等凑近一瞧，发现老几位在推牌九呢，而黑色的三十二块牌九，早在我俩来的时候发派好了，此刻，主要的四位老玩家，是一人两张牌、用指头摸着面的点数、还在思考什么，而其余的二十四张牌，则摆在四位正主当的某人面前，八成这人是这把牌的庄家了。
　　其外，在石墩子的当间儿，那很小的一块空闲处，还放着几枚五毛一块的钢镚，单单从这几枚硬币的数量看，这不止四位玩家下的注了，至少在其余的几位看官里，也有去压庄家的外局！
　　可咱说实话，哥们平时也爱打牌，但并不喜欢推牌九，一个是咱哥们不会这个，二是因为，我总觉得把牌张摔来摔去的，这挺不雅的，我还是较喜欢麻将，或是斗个地主啥的，当然，主要是这两样输得少，至少在同样注码的赌局里，牌九是输赢差异最大的一个。
　　所以，我一看见牌九，脑袋瓜子立刻疼了，伸手拉了拉刘义的袖子，表示：咱能不看这个了吗？哥们晕牌你造吗？
　　“这一个牌九把你打下马啦？瞅你那出息！”
　　“我去，哥们不打牌没出息啦？”我有些不服，道：“照你这么说，你不喜欢妹子，那我岂不是得说你下面不行啦？”
　　“你咋知道？”
　　“啊？知道啥啊？”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惊讶的长大嘴巴，小声道：“靠，你真不行啊！”
　　“滚，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妹子？”
　　“靠，那不还是不行嘛！”

　　“额....”
　　刘义被哥们都说懵逼了，他憋了半天，好像也没想出、如何解释的言语，索性看了看这条街的前后两头，挥挥手说：“哎，算了，懒得跟你解释，咱俩分头行动吧，我在这，你去前面的几位大娘那里问问，对了，你看着点时间啊，傍黑之前，一定要回招待所跟我碰头。”
　　“碰头？还得傍黑？”我歪着脖子想了想：“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不行的！”
　　“滚！”
　　刘义骂了一声，抬手要揍我，可咱哥们多贼啊，我早在他骂脏话的前一秒，一个侧身躲到了一边，然后三步两步，顺着芍药村的这条后街，朝前走了过去。
　　别说，前面还真有几个老奶奶，坐在一家大瓦房的后墙根的底下纳凉，她们手里都拿着东西在搓捻，只是哥们现在距离那边还有些远，也看不清老奶奶们在干什么了。
　　不过，想必也是那些纳鞋底儿啦、剪纸画的零活，毕竟奶奶们嘛，都是这样的，她们平日里除了一日三餐、家里家外的那些杂务活，也没刚才那些大爷们的坏毛病。
　　所以啊，了岁数的奶奶们，没有坏毛病，重活也干不了的，但剪纸这种挣零钱、打发时间的小活儿，她们还是乐此不疲的。
　　而我，老远的看着那些奶奶们，终于没了看到打牌大爷们的那些抵触，心想，这些奶奶们，她们才应该是最惬意、最朴实的人吧。
　　但是，我好像想多了，或者说，是哥们的内心独白，出现的早了点。
　　因为，当哥们凑近那些看似最朴实惬意、又最会生活的奶奶们时，哥们想赶紧回头，找那些推牌九的大爷们、给他们一人磕一个谢罪头，毕竟，起这些奶奶来说，那些大爷，一点都不过。
　　可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哥们眼前的这几位、头发花白、假牙都没了的奶奶们，她们一人手里，都举着几张纸牌，这对哥们来说，那可是牌九更让我头疼的东西啊。
　　说到纸牌，咱得先说明白一点，这里的纸牌可不是扑克牌，它其实叫做长牌，也称长纸牌，而在南通人的嘴里，叫其为“笃子胡”也叫游胡的居多。
　　而这种牌的打法、其实应该说是斗法，类似麻将那种套路，全套纸牌共有一百二十张，其条、丙、万共有一百零八张，分别是一至九的条子、丙子、万子，这三种为主选牌！
　　当然，像这种组合的纸牌，估计一看知道，和麻将的玩法差不多，可让哥们不解的是，这边打纸牌的奶奶们，咋和刚才的那些大爷，两者差距这么大呢？

　　你看，这几位奶奶围坐的心，不是地取材的石头墩子，而是一张‘奢华’的硬木四角桌，而桌不仅有牌，还有酸糖和柿子饼啥的，瞅着那么奢华....额，和好吃。
　　可最重要的是，这几位奶奶下的注码儿里，那最小的数额可都是一块钱啊，貌似整张桌子的零钱，要全都拢到一堆儿去，我估计买两只烤鸭，应该都绰绰有余！
　　“我勒个乖乖，这几位奶奶，可那边的大爷玩的都嗨啊！”
　　我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无语，心说：这世道是怎么啦？了年纪的老人们，也要分出个土豪贫民吗？还是说这些奶奶，才是各家各户里的王者啊？可荣耀又是谁呢？那些大爷们吗？但看大爷们的破背心、和一毛五毛的钢镚，也没有半点荣耀的意思啊！
　　虽说看到破破烂烂的纸牌我头疼，但哥们也得前聊几句啊，算老奶奶这没线索，那跟老人家说个话，闲扯几句也是好的嘛。
　　所以，我赶忙蹲在近前，没话找话的说：“额....几位奶奶这是打纸牌呐，谁赢着呐？”
　　可能是几位奶奶见我没长着刀疤脸，略微的放松了一些警惕，而其一位面相最慈祥的奶奶冲我呵呵一笑，露出最后一颗牙，说：“我赢着呐，怎么啦小伙子，头又让你来村里查赌了吗？我可跟你说，我们是打着玩，一毛两毛的不算赌博，你要是想抓赌，得去前街的麻将馆盯着！”
　　“呵呵，您这儿可不止一毛两毛吧，不过您放心，我可不是片警，您老也别误会！”
　　我微微一笑，见这位奶奶所在的桌边，放着一盒便宜香烟，又瞅老人家仅剩的那颗牙，马猜出了什么，赶忙把自己的红塔山掏出来，递给这位一根：“奶奶，您来根儿？我真不是来抓赌的。”

　　“那这多不合适啊，怎么能抽你的呢......”
　　“没啥不合适的，您抽了我才好说话呢！”
　　我给这位点火，又问了其他的奶奶们一圈，只有两位抽的，索性把这盒烟放桌，看着奶奶们打牌，又问第一个跟我说话的奶奶。
　　“您贵姓啊奶奶？”
　　“啊，娘家姓张，婆家姓刘！你看着叫吧！”
　　我心说，我去，你倒是富裕哈，一下给了俩姓，这你让我怎么看着叫啊？刘张氏吗？好像不合适！那显着哥们二杆子了。
　　“我说他张大婶子，你逗人家孩子有意思吗？”
　　而哥们正为其如何称呼、在感到为难时，另一位抽了我烟的奶奶替我解了围，又冲我说：“孩子啊，咱这村里姓刘的最多，要是按婆家叫，那都是刘奶奶，你按娘家姓叫我们吧，我娘家姓李。”
　　“诶，行嘞李奶奶！”我感激的冲李奶奶点点头，心说：这才叫慈祥奶奶呢，那个同样抽了哥们烟的刘张氏好多了。
　　“那...李奶奶啊，我找您几位打听点事....”

　　可话到嘴边，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哥们平时宅惯了，也没几个朋友扯皮，更不知道该怎么向陌生人扫听消息，况且，那刘大根的事、在我看来反正是挺古怪的，想必这芍药村里的人，也应该会有所想法的吧。
　　但是，我也总不能刚张嘴，问人家死人的事吧，虽说咱没啥坏心思，可这事儿，怕琢磨，而且，这了岁数的老人们，都不爱说这个死那个活的，所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问人家。
　　“你小子不会也是来问刘大根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