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如此多娇》
第34节

作者: 久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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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晓飞和蒋喜娣谁也没管堂屋捂着脸哭的丁翠翠,她受辱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她自己不禁激,要怪就怪她自己没心眼,你说你跟王二虎好你就好,咋能爹娘一句话,就背着对象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裳呢?
  丁翠翠心里也恨,她恨苗晓飞。
  她知道,她跟苗晓飞这个梁子越结越深,这一辈子怕是都解不开了。
  苗晓飞喜欢女人,比起女人,他更喜欢事业。
  哪个男人不想往上爬,哪个男人不想割据一方、跺一脚地皮颤三颤?
  所以他从丁贵家出来以后直奔麦穗家,正巧麦穗跟张香灵、林水生仨人正统计村里的留守妇女,统计上山挖药材的人呢。
  仨人讨论激烈,场面喜人。
  林水生说:“晓飞哥,我们正打算挨家挨户通知,下午就动员大家上山采药,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吧?”
  麦穗也汇报起工作:“晓飞哥,仓库我跟香灵姐打扫出来了,下午就能存放药材。我跟香灵姐我俩还把咱村能用上的人,都写在本上了,可有不少呢。”
  张香灵心细,她心里有担忧,当胸推了苗晓飞一把:“你叫我们三个忙活,你倒好,一个人跑到县城躲清闲,只当我们是苦劳力,用起来一点不知道心疼。我问你,我三个好说,那挖草药,许出去的钱你有数吗?水生说,采药一天,一个人最少要给五六十,挖到好药材的,要给一二百,这一下,一天好几千出去了,这钱,你拿不拿得出?”
  提到这个,麦穗跟林水生也不做声,都看着苗晓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兵马准备的差不多了,粮草的事,还没音讯。
  苗晓飞知道他们心里的担忧:“你们今天先挨家挨户通知,讲明白,第一次三天一结账,看她们做的用不用心,用心,以后一天一结账,谁要是不愿意干,以后别埋怨咱们不给她机会。”
  张香灵疑心起来:“你一个穷学生,除了丁贵给你的助学金跟贫困款四五千块,你哪里还有钱?别到时候我们仨帮你挑起事,许出去大话,到头来是空头支票不兑现,叫我们仨没法做人。”
  林水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存折:“晓飞哥,我跟麦穗的钱都在这里头。”
  麦穗看着存折,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女人也想搏一搏,把存折夺过来塞到苗晓飞手里。
  “我跟水生哥我俩有多大力气出多大力气,晓飞哥你也别嫌少,再多,我们俩也拿不出。这些钱,你拿去,当是我跟水生哥借的也行,当我们入股也行!”
  张香灵嘴皮子厉害,心却软,她肺痨鬼男人这些年看病把家里的钱花的七七八八,她家里吃一粒米、吃一袋盐都要精打细算。
  她说:“叫我拿钱,我没有。我就这一个人一把力气,你要用得上,你只管说,没有我干不来的活儿,脏活累活儿我都行。”
  “钱的事,我有办法,还用不上你们的。你们下午就按照我刚才的话跟她们说,你们放心,三天后保证不拖不欠,一毛钱都不少她们的。”这笔钱,早在县城回来的路上苗晓飞就想好了。他感谢仨人,但不能拿麦穗跟水生的血汗钱去搏,再说也是杯水车薪,远不够着呢。
  苗晓飞说的胸有成竹,他们三个也都相信他。
  当天中午,张香灵跟麦穗两个女人在灶房里做了一锅面条,四个人在麦穗家的小院里豪言壮语,眺望起美好的未来。
  这一顿饭,是仙家坝历史上不可忽略的一笔。
  他们说的话,后来也真成为了仙家坝的发展方向。

  吃完饭到了下午,四个人分工明确,张香灵跟麦穗去通知留守妇女们,林水生负责教这些妇女认识草药。
  张香灵临出门时,把苗晓飞拉到麦穗家的灶房,从兜里掏出卷起来的一筒钱,最外头是一张老人头。这是她来麦穗家前,罗雁交给她的,昨天她跟罗雁说苗晓飞打算收草药,罗雁啥话也没说,但是女人下午把自己留了几年的长鞭子剪下来卖了,一共卖了二百六十块钱,剩下的,是她这几年存的私房钱,一把手都交给了张香灵。
  女人没说这钱是给谁的,但是张香灵知道,她是给苗晓飞的。
  罗雁心里头明白,没有苗晓飞,那天在岩嘴岭,她就让野猪撕吃了,是苗晓飞救了她的命,她无以回报,能做的,她都做了。
  苗晓飞不知道这钱是什么来历,故意调侃张香灵:“真怕我没钱付账,被人拉去肉偿,所以提前借给我?”
  张香灵眼波脉脉,故意不说穿:“我哪里有钱借给你?这是有心人,卖了女人家的长辫子给你凑,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她心里头对你好,你就要接受,你要是驳面子不要,这钱她就是撕碎了,也不会再塞回自己兜里。”
  话不用说穿,苗晓飞也知道钱是谁的。
  他驳了麦穗跟林水生的存折,却把罗雁的一千二百六十块钱留了下来,他什么都没对张香灵说,但他自己知道,他跟罗雁这个女人,是一辈子牵扯不完的恩怨情丝。

  乡下人有的是满身干劲,当天下午通过张香灵和麦穗在女人当中的口碑、通过两个女人的动员和鼓励,仙家坝二十位留守妇女跟着林水生上山找草药,有人看见,问她们干什么去,几个女人一闲话,好了,又多了七八个半路跟着一起上山的。
  三十号人,遍布万灵山半山腰,干劲十足。
  “哎呀,这样采可不行,这是大黄,要的是根茎,你不薅根,等于杂草,送到仓库也换不来钱。”
  “甘草的根深着呢,得往深里挖。”
  “细辛回去要洗干净,这个按斤给你算。”
  几个妇女被林水生一说,没人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行行行,林大夫,俺们听你的,只要给钱,别说深挖根,就算把万灵山挖个窟窿,俺们也挖得。”
  山上干的热火朝天,山下也准备上山去一起热火朝天。
  连老寿星陈老爹都不记得,仙家坝有多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
  苗晓飞为了学习草药知识以便回头去县城给人介绍,也跟着林水生和留守妇女们上了山。他可不知道,蒋喜娣,蒋大嘴巴,这会儿已经到了王家坝,进了王二虎家,正打算跟王二虎妈说,丁翠翠和他苗晓飞没羞臊,大白天脱衣服的事呢……
  孙二香一听自己的准儿媳在别人面前脱光衣裳,登时着急上火,破口大骂丁贵和杨秋兰教女无方。
  孙二香说:“什么样的老子什么样的种,鱼养鱼、虾养虾、乌龟养王八,杨秋兰这是想让我们家二虎还没结婚就丢人,老娘今天一定要整治整治这一家不是人的!”
  蒋大嘴巴假意阻拦,她坐在孙二香家床头说:“哎哟她婶子,可不敢打上门啊,人家杨秋兰的侄女嫁给衙门大老爷,咱是民不跟官斗,人家有后台,任凭你咋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自己呀。哎,这话说回来呀大妹子,我要是你,我也得气个半死,你说这杨秋兰按的啥心呢?”
  孙二香本来就恨杨秋兰恨的牙根痒痒,说:“管她按的啥心,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们家二虎,也咽不下去!”
  丁翠翠跟王二虎的事,是丁贵上门提的。

  丁贵对孙二香有愧疚,他想用自己闺女弥补这个愧疚,孙二香知道丁贵心里在想啥,她能答应这门亲事,就是没打算再恨丁贵和杨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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