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鬼话摆玄龙门阵,讲讲我自己亲身经历和听说过的一些事》
第21节

作者: 时光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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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2-23 06:19:44
  龙和蛟到底有什么区别?
  众说纷纭,但是大致有几点是一致的:
  蛟的体态比龙小,而且多居深渊水泽,不如龙自由,可上天入地。
  另外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蛟比起龙来说,无论哪方面,肯定要低上那么一等。
  那么蛟能化龙吗?既然两者已经相差无几了。
  外婆和老家的老人们都认为不能。
  为什么呢?
  因为蛟是从虺螣蟒蜧等大蛇历劫变化而来的。
  这些大蛇化而成蛟后,身长四爪,头生犄角,绝类龙形,但也仅仅止于绝类而已了。
  蛇虽然也被称为小龙,一字之差,却是天渊之别。

  蛇蟒之属,天生秉承天地间阴柔邪魅之气,永远也别想化龙成神。
  那龙又是由什么变化而来的呢?
  是鱼。
  水族中并不高贵的种族。
  但倘若机缘凑巧,跃过龙门,就能从卑贱的鱼一飞冲天,昂然化龙。
  我记得我外婆还曾经打过比喻给我听:

  这蛟呀,就像过去的花魁娘子,伶优名娼,相貌心性样样都比普通人强。在名利场中翻滚打拼,有那运气好的,也能在富贵人家中寻得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但是可以是包养的外室,得宠的姨太太,如夫人,甚至是继弦,填房,但终归当不了人家的元配妻子。
  始终差那么一篾片。
  倒是那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虽然贫寒,但是家世清白。倘若因缘际会,被那大户人家因为种种缘由相中了。
  唢呐一吹,一顶花桥抬进门,就做了当家奶奶。好比鱼跃龙门,身价再也不同。
  “孩子,这都是命,是强求不来的。”
  我当年正是年少轻狂之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大不以为然。
  凭什么蛟就因为出身是蛇,永远不能化而为龙呢?
  明明它比鱼可像龙多了。
  如今半生浮沉,才恍然觉得外婆当年的话虽不免偏颇,但却是人情达练后的感悟。
  蛟就是蛟,龙就是龙。
  有些事,也许真是命中注定,非人力可强挽。
  少年时,意气飞扬,觉得世上没有自己不可为之事。人到中年,方知天道维艰。很多事,尽人事,听天命即可,不必强求。
  只是当年的我并没有这番感想,而是常常缠着外婆摆关于龙的龙门阵。

  记得有一次,我问外婆,她知道这么多关于龙的轶闻,那世上真的有龙吗?如果有,她见过吗?
  没想到,我外婆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世上当然是有龙的。我就亲眼见过,不独是我,你妈妈像你这么大时,也亲眼见过龙。”
  日期:2019-02-26 04:23:06
  外婆说我们老家以前有座小庙。
  这座寺庙藏在荒山中,而且年久失修,看上去并不起眼。

  但是却出人意料的香火鼎盛。
  因为周围的人们世世代代口耳相传,都相信寺里有龙。
  庙里的方丈老和尚也笑眯眯的不否认。
  其实这庙里也就他一人,从住持到知客僧到火头僧,所有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
  若庙里来上香的信男善女问他,能不能看看庙里的真龙?他总是笑眯眯的说,潜龙在渊,有缘自可相见,不必多问。
  日期:2019-02-26 05:10:48

  问得次数多了,赶上老和尚心情好,就会兴冲冲的拿出一个石钵给大家看。
  那石钵是用一整块的花岗岩雕成的。看上去脸盆大小,似乎老和尚托在手上也轻飘飘的。但是有次他顺手把石钵搁在香案上,旁边的一个闲汉咬着牙巴劲把脸涨红了也没能拿起石钵。
  众人都啧啧称奇。
  反倒是石钵里的龙看了有些叫人失望:
  怎么说呢?那石钵里一汪清水中养的那个龙,到的确是马头上长着鹿角,蛇身上四个鹰爪,跟那画上画的神龙一摸一样。
  可惜不过三寸,未免太过袖珍。
  若有人嘲笑这小龙没有气势,老和尚就会假装生气的回嘴道:“你们这些俗人,日日吵着要见真龙。可惜肉眼凡胎,就是见了真龙又如何?潜龙困于囿篱,待时而飞,又岂是尔等能妄加非议的?”
  老和尚的脑袋早剃得溜光锃亮,可能年岁也大了,连眉毛都掉光了。若不是脑门上还杵着九个戒疤,就像个剥了壳的熟鸡蛋,半点威仪的样子也没有。
  再加上这会子神情激动。他说得口沫四溅,嘴边两缕长及胸前的白胡子也跟着晃来荡去,让人无端觉得滑稽可笑。

  也没有人怕他。
  就有闲人扯扯他的长胡子,笑道:“你这长寿眉,怕也跟你一样,老糊涂了,认不得地,长错位置了吧?”
  老和尚就像如梦初醒一般,又恢复了平常笑眯眯的样子,连连念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不得妄动嗔怒。老和尚请大家吃点糖豆赔礼吧。“
  大人孩子就都开开心心的吃起糖豆子来。
  这糖豆子是我们老家的一种小吃。无非就是把豌豆穿上一层面糊衣服,炒得酥脆,再胡乱染上点颜色,就成了乡间老少兼宜的零嘴。

  老和尚的糖豆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坊间一绝。
  这样的戏码往往三月半年的,就会在这座小庙里上演一回。
  大家都乐此不疲,包括老和尚自己。
  大家都说这座庙香火旺盛,人们一半是冲着龙王爷去的,另一半其实是冲着老和尚的糖豆子去的。
  我外婆和妈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过那条龙。
  日期:2019-02-26 05:36:41
  我外婆说那条龙呀,小是小,可是全须全尾,和那画上画的行云布雨的龙王爷真是一个模样。
  你还别说,庙不在小,有龙则灵。
  托赖着这龙王爷的庇护,我们老家就从没遭过旱灾。
  原因嘛,是因为不管天有多旱,人们总可以去庙里后院的一口深潭里取水应急。
  这潭也不大,却深不可测。
  不管天有多久没下雨了,也不管十里八村的人赶上天旱,如何取水来用,这潭水的水面就从没下降过一寸。
  村里的老人们都说,这潭是口海眼,一头在我们这,另一头则连着东海的万顷碧波。早年间潭边还有块石碑,上面刻着龙潭两个古篆字。那会儿还有皇帝,怕犯了忌讳,就把这碑给毁了。
  说来也是怪,赶上夏天落暴雨,那大河小溪水都浑得像黄泥汤汤了,那潭水也总是还清幽幽的,里面还总可以看见自由自在遨游的金翅大鲤鱼。
  时间久了,就有传闻说,其实这小龙是老和尚使得障眼法。
  移花接木,避人耳目的。
  真正潜身藏于这庙里的真龙,其实是这深潭里的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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