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成为一名大侠,却阴差阳错卖起了墓地》
第60节作者:
北失青年 “再后来是这样咯,师父说他的手艺一脉相传,而且传男不传女,所以只教我哥。”梅子又说:“可是我不愿意啊,我不停地哭,但哭也没用,师父还是不教我。于是我每天躲在门缝里偷看,每次被发现师父都要把我凶我一顿,但后来我还是偷看,门缝里,窗缝里,菜窖里,每天换着不同的地方躲。”
梅子又开始在指头转着硬币,从左手小指游龙戏水般一一下地滑到右手小指,“后来师父也索性不管我了,我看的看的,时间长了自己也琢磨出一些门门道道来了。”
“那…那你爸呢?”我继续问着她。
梅子笑得有点苦涩,“你不是还想知道我是怎么进少管所的吗?”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的眼里突然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这事我爱说!你听好啦!”
我端正了一下坐姿,用嗷嗷待哺的眼神以示尊敬。
------“小时候我那个爱赌博的爹,他每次赌输了都要回来拿家里的钱,钱拿光了,抢我妈的嫁妆,我妈不给,他打,最后嫁妆抢光了,把我和我哥当赌注一起输掉。”
------“后来出事的当晚,也是他把我输掉的那一晚,他怕那些人找门于是不敢回家,竟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些事还是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师父才告诉我的。”
“后来呢?”我问她。
------“后来的事情简单了,如果你真的有心找一个人,算他躲个十年八年的也一样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像他那样的赌徒,想藏起来更是不可能。”
梅子一点都没有后悔的样子,反而眼里还泛着光“后来终于被我找到了,于是我用这些年学到的手艺。”
她用指头把手的硬币弹了起来,硬币飞快的在空旋转,只见她倏地用指与食指夹住硬币从我喉咙处划过,金属的寒光一闪,我的脖子顿时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这一切竟然快到我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
“我没杀他,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这种挫骨扬灰的仇恨,我要让他用一辈子的残废来偿还。”
我感觉手脚一阵冰凉,于是把手缩了缩袖子里。
梅子泛着光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所以今天…我看见那个叫月儿的小女孩时,好像看见了自己小时候一样…”
“但她你幸运,她虽然没了父母,但还有个疼惜她的舅舅,她舅舅老来得子这么个小月儿,很疼惜她的。”
梅子说:“嗯,有这样一个舅舅会幸福的。”然后歪着头看着我,“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今天给你一次性全部打包了。”
我想了想,“回你生气我去找你时,我看到好多的小玩具,在那个房间,我随手摸了几个你还对我发火…”
“知道你要问这个。”梅子继续回忆着从前,“那时候家里的钱不是都让我爸拿去赌了么?小时候我每次看见别的小朋友的玩具回家问我妈要,我妈买不起我哭。”她托着下巴自嘲,“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会那么爱哭,后来我妈自己给我做,你看见的那一箱子玩具都是她亲手做的。”
我想起了那个被她当宝贝一样缝得歪歪斜斜的皮球。
“现在看来…”我觉得不妥,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梅子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似地笑了笑,“现在看来做的还真挺难看哦…”
我俩相视,笑得很有默契。
最好的相处有两种感觉,一种叫真实,另一种叫心安。
面前这个曾经神秘,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孩子,这一刻在我的眼里逐渐变得真实,变得有了历史,变得有血有肉。
面前这个曾紧锁心门,与人交往如风行水一般的女孩子,她第一次把藏于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与我分享,而这也是她初次把自己不加隐藏的展露在我面前,这种感觉叫心安。
这两种感觉在我们之间逐渐交融,重合在了一起。
“现在我的过去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梅子突然坐在我身边,用半开玩笑般当真的语气威胁我道,“除了我哥和师父,唯一知道这秘密的人下半辈子都要靠轮椅活着。”
她轻点了一下写给我的纸,“如果你不守信用,也是这个下场。”
曾有一刻我还真的相信她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我似乎看到了自己躺在病床靠着吸管来度过的下半身,“你要我做的事…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我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你也一样下场。”
“我…我保证不说。”我突然转念一想,“那万一有一天真有别人知道了呢?”
梅子用硬币轻轻滑过我的手腕,传来了一丝的凉气。
“那是你说出去的!”
言行信果,这是当初狗蛋他爹那一辈江湖人最看重的品质,也是我在他爹身唯一学到的财富,所以我尽管再一次严重违背了道德与职业经理人的操守,还是完成了答应梅子的事情。
虽然已是转暖的初春,但下葬那天却一改往常,阴冷得令人窒息,遥远处苦闷而低沉的雷声,像天都在为这不幸家庭发出的悲悯。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除了小月舅舅的亲戚以外,她父亲的家里也来了人,娘家人与婆家人擦身而过,双方眼里都充满了难以解开的恨意。
小月父亲家的家属本不想来,但有句话叫人言可畏一点都不假,自从发生了这事以后街坊邻居都在传言着这对夫妻俩的不合与婆家人在儿媳妇重病时的不仁不义,在这种流言蜚语的的巨大压力之下,婆家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席这次痛苦的葬礼。
有时谣言甚至可以害死一个家庭,而传播谣言的这些人都是帮凶。
当然无孔不入的媒体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跟踪后续报导的机会,他们越过了葬礼现场的警戒线,满脸职业性假笑地向逝者家属涌来,为了挖掘出吸人眼球的新闻,他们不惜扰乱逝者最后的安宁。
许宜娜早预料到了这次仪式的特殊性,她提前与公司所有员工分配了任务,大家手拉手围成了一堵人墙,将媒体的记者们挡在了外围。
员工们穿着下葬礼仪师的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画面感十足的对着记者终于说出了那句曾演练过无数遍的“对不起,无可奉告。”
场面虽然被我们控制了住,但还是混乱的摇摇欲拽,所以许宜娜身边需要有一个能保护她的人。狗蛋找准了时机摇着呆毛一副讨好脸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朝着远处人墙吼道:“都给我用力拉,别偷懒!”“哎!那谁谁谁!谁允许你在墓园拍照的!”
这货跟在许宜娜身后,把“狗仗人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哀乐声起,礼仪师们围绕在抱着骨灰盒的小月舅舅的周围,组成了庄严的仪仗队缓缓向墓地走去。
披麻戴孝的小月并不懂大家在干什么,众人的注目礼与肃穆的哀乐令她显得有点害怕,于是她紧紧抱住梅子的脖子,依偎在她肩头,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却无法掩盖她的好之心,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小孩子是这样,有时她们大人更加分辨得清谁才是真正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小月从早与舅舅来到公司以后,一直缠着梅子像长在了她的身一样,而梅子的任务也从礼仪师变成了“全职保姆。”
之所以如此大摆阵仗,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是如果婆家人看见小月妈留给后人的碑遗言时,他们能否承受这样一个“不义”的罪名而与娘家人发生冲突,这谁都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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