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倒是想跟李峰好好加深下感情,这伙计,是个可交之人。
可惜,此时千头万绪,徐长青好不容易才来宁远一趟,又哪有这么多闲暇?
当即便是用‘好好休息,明天要出征找李家小姐’这种大事为因由,谢绝了他的好意。
被李峰亲自送着回到了城内,徐长青刚想去找刘朗,李家那老管家李红云便是又
找到了徐长青,自然不外乎是明天出发的时辰和一些具体事务。
徐长青仔细想了一下,也有点刻意的放大了鞑子游骑的威势,让李红云争取多带些精骑,确保大家万无一失。
好不容易摆脱了李红云,找到刘朗,这厮还没睡醒,还在宿醉。
徐长青只能把这厮叫醒,让他帮自己调拨装备,同时,找一些匠户的消息。
刘朗本来懒得动,可随着徐长青把李家这边的事儿一说,这厮酒意顿时便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忙拍着脑壳道:“老弟,唉哟,这事儿怪老哥哥我,我他么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还好,老弟你洪福齐天,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敢你交代了。”
虚与委蛇一番,刘朗也不敢再托大,知道徐长青时间紧,赶忙跟徐长青来到辎重营查看。
这里的确还有不少长枪,可惜,效果都不能让徐长青太满意。
不知道是偷工减料还是什么缘故,这些长枪前面的枪头问题不大,可枪杆却有些短,只有一米六七,绝对不到两米。
看似只短了几十厘米的事儿,可是这几十厘米的偷工减料,便是能让人握着不够舒服,从而不能使最大的力气。
这让徐长青真的有吐血的感觉!
大明到了此时,他么的连天子崇祯皇帝都是勒紧裤腰带了,可他么有人竟然还敢在这种军国重器偷工减料!
真的,诛他们十族都不冤枉啊!
不过有总胜于无,徐长青软磨硬泡,跟刘朗磨来了二百杆长枪,又大开空头支票,让刘朗帮着自己去找匠户。
有着之前徐长青简直义薄云天般的慷慨,刘朗对徐长青的信誉还是很信任的,加之匠户本不值钱,这厮想了一下,便是直接带徐长青来到了西门这边的一处破营地。
这营地跟之前那些辽民青壮的营地相还多有不如,破败的简直不成模样。
好在毕竟都是匠户,是手艺人,营地勉强还能看的下去,不是那么脏乱,能进人。
此时差不多已经七点出头了,在城里城外各处忙碌的男人们都回来了,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做饭吃饭。
但徐长青接连看了几家,便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些匠户家庭,别说有点油星子了,米粒都是见不到太多,基本都是菜叶子陪同米粒子的烂糊糊粥,能让人暖和点、填填肚子,可吃饱,那真的是做梦。
许多小孩儿瘦的简直皮包骨头,几乎风一吹要倒,让人根本不忍直视。
这简直之后世非洲难民营的那种扎心照片还要让人更不可接受!
那些难民营的可怜孩童,毕竟是黑皮肤,还有着距离,可此时,这些却全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夏民族子民啊!
谁能想象,在这巍峨雄浑的宁远城的这个角落,居然还有着这样的一帮人?!
见徐长青脸色不太好,刘朗忙笑着调节气氛道:“老弟,国事艰难啊。现在咱们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哪有这么多活让这些匠户们去干?凑合一天是一天吧。”
说着,刘朗脸色稍稍郑重,压低了声音道:“老弟,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搞这些匠户,可不会对你有啥子帮助,都是一群吃货啊。”
徐长青此时已经平复下来,只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胸热血依然是极为激荡。
徐长青并没有反驳刘朗的话,片刻,低声道:“老哥,这些人,我全都带走,需要什么手续?”
刘朗眉头顿时一皱。
没想到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徐长青这厮居然还要来钻这牛角尖儿!
不过,他这时也有些了解了徐长青的性子,这小子一旦认准了的事儿,别人还真的很难劝。
只得道:“老弟,手续方面你别担心,老哥哥我都能替你补办周全。可,你如果明天想带他们离开,恐怕很难啊。他们能走几步路?”
“……”
徐长青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此时身只有不到五十两银子了,这足有二三百户、一千多号人的营地,这点银子肯定是杯水车薪,更不要提,此时粮米店早关门了,有银子都是不好搞粮食了。
徐长青四下看了一会儿,心已然有了决断,赔笑对刘朗道:“老哥哥,你看我这匹黑狮子如何?”
“嗯?”
刘朗顿时一愣,忙看向徐长青身边不远处、正被亲随牵着的那匹黑色骏马。
这是老鞑子穆齐的坐骑,之那镶蓝旗白甲忽图的坐骑还要更好许多,不仅高大强健,毛发更是漆黑如缎,非常的神骏。
这绝对是一匹好马!
“老弟,你,你是想……”
刘朗已经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一时却有些摸不定主意,毕竟,他不知道徐长青会要什么价。
徐长青一笑:“老哥哥,咱们兄弟,那亲骨肉还要更亲,做小弟的怎么可能坑哥哥。这样,老哥哥,这匹马,我送给你。只求老哥哥从辎重营那边给我拨点粮食,现在能送过来。咱们兄弟之间的情意,来日方长嘛!”
刘朗此时又岂能不明白徐长青的心思,这是要把这匹黑色宝马白送他啊。
要是这匹黑色宝马放在市面,这个成色,别说五百两了,恐怕算一千两,也是正常。
如果是换到关内,恐怕,两千两三千两都未必不可能!
徐长青这黑小子,真的够可以的啊……
思虑片刻,刘朗也不扭捏了,“行!老弟,你看得起老哥哥我,老哥哥我也任性一回!不过,你是我的兄弟,做哥哥的我也得劝你一句,人有善心没错,可,不能事事都凭着善心来啊。你这样搞,很难走远。”
徐长青一一笑着应是,接受着刘朗已经很真心的提点。
徐长青和刘朗达成了妥协,这些猪狗般的匠户们,自然也成为了徐长青的囊之物。
很快,刘朗便是令人拉来了不少粮食,并且招呼他的亲兵帮忙,撑起大锅熬粥,先养一养这些匠户和他们家眷的身子。
对老百姓而言,最养人的是小米和鸡蛋。
可此时,鸡蛋徐长青是真拿不出来,那只能是这些小米粥了。
受了徐长青这么个大礼,刘朗今晚也是极为卖力,不断的对这些匠户们宣扬,徐长青到底是何等仗义,义薄云天。
也是让的这些匠户们感恩戴德,跪倒一片一片,拼命对徐长青磕头。
看着这些激动却是面黄肌肉的脸孔,徐长青的心一时百般滋味。
在大明,匠户这个物种,这个职业,那真的是惨到了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程度。
某种程度,他们真的之最下贱的娼藉还要更难。
娼藉们算是男为奴,女为妓,低贱到了极点,可说白了,他们毕竟还是属于有钱人的玩物,最起码吃喝还是能得到一些保障的。
日期:2019-06-07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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