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
“多谢爹。”兄妹俩异口同声,在空位坐了下来。
仲彦从随仆仲禄手里接过一碗清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便开腔道:“今日召集大家到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望向萧婉瑛,满目柔情:“大家都知,十一年前三娘遭遇大劫,母女失散。念女之心,牵肠挂肚,自不必说。而今,苍垂怜,使她能与女儿重聚,实是幸哉。”
第二十四章:声泪俱下的诉说
话音刚落,戎曦月便在丫鬟的指点下步入正堂。
堂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移到门口,聚焦在戎曦月的身。在众人的目光,有好、有嫉妒、有轻蔑、有不屑、有恨意……百态混杂。
戎曦月心里清楚,只要她做错一件事情,甚至只是做不好一件小事情,便会遭到众人的排挤和嘲讽,这对她,对她娘亲来说都是不利的。
所以,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进门后的每一步,都走得优雅从容,闲庭信步。
姣好的面容,带着春风般柔和的微笑。停步,向众人行礼问安,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闺秀之风范。
仲彦见了面露喜色,对萧婉瑛说道:“曦月这孩子,像你啊!”
萧婉瑛垂首施谢。毕氏、姜氏二位夫人心不快,但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所以看不出来。
“等一等!”突然回话的人是仲宛儿,“爹爹,如何能证明此女是三娘的女儿?”
这话也是众人关心的问题,也是他们想问的问题。
萧婉瑛拿出了玉簪:“这是我与月儿分别时交给她的,今日见到她已觉得熟识,再看她戴着这玉簪,我便知她是我的女儿。”
仲宛儿轻呵一声,“不是一个簪子而已嘛,随便找一个呗,能编出一个故事来,真简单。”
“月儿是我的女儿,我为何非要找个假冒的女儿?”萧婉瑛眉头紧锁,有些急躁。
“这我不知晓……好处总会有的吧。”仲宛儿语气轻佻。见到萧婉瑛焦急无助的模样心里十分畅快。
“宛儿,怎么和你三娘回话的!”仲彦不悦道。
“爹,宛儿只是有所质疑……”
“用不着你来质疑!”
仲宛儿委屈地低下头,生气地撅起了嘴。
“老爷,宛儿说得没错,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要不什么人都能进仲府,仲府的威仪何在?”
回话的是主母毕氏。她是仲礼骞和仲宛儿的生母,话语的分量极重。回话时她一动未动,坐姿端正,似乎想表达自己是客观公正的。
仲彦把目光移到仲礼骞身,他想听听爱子的意见。
“孩儿愿意相信三娘。”仲礼骞说。
“时隔十一年,目前来说不好验证。从相貌来看,萧姑娘和三娘细看之下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不相信她们是母女的人会说这世相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
“若要以以往的经历和身体特征来认真,不相信的人会说她们事先对好了词。总而言之,相信的愿意相信,不相信的还是不愿意相信。”
“孩儿相信人性本善,况三娘和萧姑娘的感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仲彦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站在萧婉瑛这一边的。
“咱们仲家不是寻常人家,若是混进来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呵呵……我说说而已……老爷别放心。”说这话的人是二娘姜氏,她是千金仲钰儿的生母。
“诸位的意思我明白了。”一直沉默的戎曦月终于回话了,“大家不要为难我娘了,我只有一个请求,是能陪伴在我娘身边,做一名丫鬟也可以,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能在她身边伺候、尽孝,我不想她再经受思女之苦了!求仲老爷成全!”
说到此处,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戎曦月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第二十五章:欢迎回家
戎曦月的话触动了仲彦的记忆,多少个夜晚,他见到萧婉瑛被恶梦惊醒,听到萧婉瑛轻轻啜泣,早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而戎曦月强忍泪水的坚强和倔强,正和萧婉瑛曾经的模样的相重合。因此他断定,戎曦月真是萧婉瑛的女儿。
仲彦双手支撑在扶手,想要站起来。仲禄要来帮忙,他却摇头拒绝。用力支撑桌案,仲彦才颤抖地站了起来,模样十分吃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都知他即将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仲彦望向戎曦月,冲她微微一笑,而后用积蓄了许久的力量,大声、郑重地宣布:“今后,萧曦月便是我仲家一员!”
沉默、安静。
大堂里所有人里仅有萧婉瑛欣慰地笑了。其他人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们不欢迎戎曦月这个外来人。
但还有一个例外,便是仲礼骞,他也已站起,微笑说道:“曦月妹妹,欢迎回家。”
仅有仲礼骞一人欢迎戎曦月,其他人面无表情,场面肯定十分尴尬。但从仲礼骞脸,却看不到一点无所适从之色,整个人从容自若。
“多谢仲大哥。”戎曦月颔首回礼道。
她与仲礼骞一样,没有一点不自在。两人都不受周围环境所干扰,这份心境,令仲彦十分欣赏。
“大家都回去吧,婉瑛,你和曦月留下。”仲彦说道。他看萧婉瑛有些窘迫,坐立不安,知是其他人给予的压力。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离去。房间里只剩下萧婉瑛、戎曦月和仲彦三人。
“你叫曦月是吧?”仲彦问。
戎曦月点了点头。
仲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看向萧婉瑛,“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从今往后,有曦月陪着你,我也能够安心了。”
萧婉瑛眼里泛出了泪光,仲彦的病情,她任何人都清楚。
“老爷莫要说这种话,婉瑛也离不开老爷。”
仲彦微微一笑,又说道:“曦月的身份,在家的位份排行,过几天我向大家宣布,在这期间,她还是先住到你那儿去吧。”
萧婉瑛点点头。
“仲老爷……”戎曦月有话要说,“曦月今后住娘那里好了,不用另寻住处。”
“是呀,我们母女好不容易才能团聚,片刻也不想分开了。”萧婉瑛道。
仲彦表示理解,没有异议。
戎曦月又说:“至于位份之事,曦月从未想过。”
“这如何行,你如今既然已是仲家的人,位份是该有的。”
“仲老爷的好意,曦月心领了。恕曦月直言,曦月归入仲家,很多人都不满吧?若老爷再给曦月位份,只会给予曦月压力,让曦月在府坐立难安。”
萧婉瑛也有这种感觉,便请求仲彦接受戎曦月的意见。
仲家人的情绪,仲彦当然也感觉到了。
沉思片刻,他说道:“这样吧,暂且不提你的位份之事,等将来你与大家相处和睦之后,这位份自然而然也给你了,怎么样?”
戎曦月颔首示谢,算是赞成了吧。
第二十六章:女儿有话想问
“曦月还有一个请求。”
仲彦听着。
“曦月想继续跟随娘亲的姓。”
“为何?”
“曦月只是觉得这么做较妥当。”
仲彦沉了一口气,“罢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戎曦月抬眼向他望去。
“今日起,你要改口称呼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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