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低谷,也是命运的转折点》
第17节作者:
钟阳志 侯明看着他,不停地点着头。
薛家良继续说:“当然,他也有他的短板,那是干工作雷厉风行,不管不顾,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过于追求令行禁止,有时听不得不同的意见,不善于跟丨党丨委一把手搞好团结等等,可以这么说,不光是他,也包括我,我们都太专注于gdp等硬性工作了,以至于忽视了许多其它软性的工作。”
侯明感觉他的话有所指,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指什么?”
薛家良说:“很多、很多……如、如……一些人情世故。”
侯明皱了一下眉:“人情世故也算失误?”
薛家良说:“可能在别处这不算什么,但是在平水县,如果你不懂人情世故,那么你很难融入到地方当,很难跟周围人打成一片,因为你不跟周围人打成一片,会有人跟周围人打成一片,那么,这时的你是弱项,你会缺失好多基础性的东西,这个基础的东西我指的是人环境。”
侯明说:“尽管有些话你不便于明说,但是我能理解,换句话说,好事,还要干好,要让老百姓知道好。”
“你干的每一件事,老百姓都知道是好还是坏,现在的老百姓,心里明白着呢,他才不会听你一面之词的忽悠呢,我指的是内部……平水县难的不是外部的经济发展,而是内耗,是决策层的内耗!”
侯明笑了:“薛家良,这屋里我们两人,你没必要说话这么绕绕嗒嗒,有话直说,我是真心想跟你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如当下最需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枫树湾水利工程如何善后?如何将事故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我来时听说那几个殉难的民工家属不满县里的补偿,还在闹腾。还有,如何继续科技数据产业园区的招商工作?怎么让我们招来的企业在这个地方安心扎根,开花结果?千头万绪,我必须找个明白人好好聊聊。你知道,我来了快二十天了,没人跟我说真话。”
薛家良注意到,侯明称呼高新区为“科技数据产业园区”,难道,他同意自己当初对这个园区的称谓?但他不希望改名称,现在大家已经叫顺了。
侯明的苦恼,薛家良能够理解。因为要想在平水干出点成绩来,的确很难。这个难不是工作本身的难,而是背后的内耗和扯皮难。如果大家都天天班喝茶水看报纸,可能会一团和气,一旦你不甘于平庸,想干点事的时候,那些吹毛求疵的、找茬儿的、调歪正的都来了。
薛家良知道侯明不满意自己的模棱两可,但有些话他实在不好说出口。
如前几位县长吧,可以说其任何一位来到平水的县长,没有一个是甘于平庸的,都想造福这个不算发达的山区县,给老百姓干点实事,留下点念想。他们大多是在冲锋的路,被背后的冷箭射死的,赵志华是一例。
赵志华刚来的时候,也是一百个不服气,一百个不信邪,但仍然逃不出倒霉的魔咒。这可能是平水县的县长们,无法逃脱的宿命。
当侯明道出心的无奈后,薛家良当然理解,既然他们两有相同的感受,既然侯明真心想听听自己的意见,薛家良何尝不想把目前真实的状态告诉他,反正自己也辞职了,跟他说点真话也无妨,如果对平水、对当前的工作有好处,也算是自己最后对家乡的贡献吧。
他们慢慢地扯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两人从当前的经济工作、招商引资到平水县的几个重点工程,人环境,历史沿革……等等,甚至还谈到了平水县未来的城镇规划、工业区、商住区的划分,以及产业结构调整等等。
这一聊聊到了午,以至于屋里电话铃响,两人都顾不去接电话,直到保姆走进来接了电话后说道:“两位大哥,田教授来电话说午不回来陪两位吃午饭了,她和几位老教授留在会用餐。”
侯明抬头看着保姆,说道:“好。”
薛家良也抬头看着保姆说道:“好。”
“那请两位入席吧。”小保姆向他们发出邀请。
尽管嘴都答应着,但身子却没动。他们依然谈兴正浓。
薛家良也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赵志华被双规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再也没跟任何人这么深入细致地聊当前的工作,心思再也没放在工作,倒不是因为他懒政,实在是找不到同行者。
目前的平水官场,人们最忙的不是工作,而是重新站队,重新建立关系,有人想洗白自己,有人想弃暗投明,那些平日里紧跟在赵志华后面的人,更是诚惶诚恐,唯恐厄运来临。
平水目前最活跃的人,无非是那些受赵志华打压的人,如李克群、张勇之流,扬眉吐气四个字跟写在脸一样。
而书记管春山更像是一位绝世高人,居高临下、运筹帷幄,他平静地注视着平水县目前这个非常时刻,临阵不乱,胸有成竹,仿佛平水这盘大棋,始终都在他的掌握之。
在平水县的历史,确切地说是在管春山主政期间,政府一把手倒台这样的时刻以前曾经出现过不止一次,难说幕后导演不是他,只是薛家良心的这个疑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侯明说的。
当小保姆再一次喊他们吃饭的时候,侯明这才说道:“咱们吃饭吧,保姆也是要下班休息的。”
薛家良很兴奋,似乎找到了和赵志华当初那种海阔天空的久违感觉,他突然捂着肚子说:“哦呦,我还真的饿了,早吃的那点东西早烟消云散了。”
他们洗完手,坐在饭桌,侯明突然问道:“家良,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您说。”
薛家良大方地伸手抓过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又夹了一筷子菜。
侯明笑了,说道:“先吃饭吧,看来是真的饿了。”
他也咬了一大口馒头,两人狼吞虎咽起来。
小保姆出来说道:“我在给你们拿酒,你们怎么吃了?”
侯明看着小保姆手里的酒,问薛家良:“咱们喝点?”
薛家良看了看手的一个馒头已经进去了一半,他一边嚼着一边说道:“算了,都快饱了。”
侯明怂恿说:“吃半饱了才好呢,说明肚子有底了,来,不多喝,一人一杯。”
薛家良见侯明爽快,不跟自己端架子,放下了筷子,要倒酒。
侯明说:“我来。”
薛家良看着侯明优雅地打开酒瓶,长臂一挥,便给他和自己倒满了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家良,来,我敬你,谢谢你肯跟我说了这么多。”
薛家良说:“您太客气了,我薛家良穷书生一个,没有那么多讲究,礼数不到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次是薛家良满酒,侯明不再跟他客气。
薛家良举杯,说道:“县长,这杯酒家良敬您,敬您肯帮我,不然我可能连我母亲的面都见不着,那会是我终生遗憾。”
侯明拍了一下薛家良的肩膀,说道:“不算什么,咱们同为父母的儿女,我理解。”
重新落座后,薛家良郑重其事地说道:“县长,您刚才说还想起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侯明放下筷子,双臂抱在一起,放在餐桌,说道:“是啊,我问一个较犯忌讳的话题,也是不能拿到桌面来说的,算咱们弟兄间的私房话,你别笑话我浅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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