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汝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学生，她继续道，“这还只是表面，取卵时，**和卵巢都要被刺穿，穿破一个洞，这种所谓的取卵手术的针，大都是双强取卵针，它是一根大概35公分2毫米粗的针头，而我们普通打屁股针的针头也只不过才3公分，然后用这个针头直接穿破，一直刺入卵巢内，然后吸取卵子……..”
　　恐怖，绝对恐怖！
　　林疏影的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地抓住马斯洛的手臂，脑补一下都疼，何况亲自做过。
　　“若不是有经验的医生操作，极其有可能造成创伤，甚至出现生殖系统感染、出血等并发症，影响今后的生育功能。正规医院两次取卵至少要间隔两三个月，以确保被取卵者身体自我调节，但非法机构为牟利可能会缩短间歇期。”
　　“把卵子从身体里强行拿出来，肯定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伤害，如果室内细菌超标，很容易造成感染。如果形成炎症，很可能影响今后的生育，甚至当时会因为感染而发生危及生命的情况。”
　　“那一次取多少卵子是安全的？”马斯洛又问道。
　　“在我们的临床，一次只取10-12个卵子，那些黑介说取了20个卵子，这个数字谁也不知道真假。”
　　聂汝芬神色很是无奈，“这个数量对于胚胎移植已经够了。要得到更多卵细胞，需要用更多药刺激卵巢，这是有风险的。卵巢被刺激过度，容易发炎，形成腹水。严重的可能发生血栓或肾功能衰竭，其次还有造成的膀胱损伤、卵巢出血，严重时需手术切除坏死的卵巢……”
　　“这么大的危害，”马斯洛倒吸一口气，“那为什么有人还会不顾风险卖卵？”
　　聂汝芬也叹口气道，“年轻，不知里面的危害，但据去年的统计数据，国内不孕不育患者已超过4000万，需要辅助生殖助孕的育龄妇女约有300万左右，国内正规的卵子库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所以才有了黑市交易和黑介！”马斯洛明白了。
　　“对，”聂汝芬道，“而捐赠只限于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剩余的卵子，也是说，合法的卵子只能来自那些本来要做试管婴儿的妇女，只有在她们有多余的卵子，且愿意捐赠的时候，这颗卵子才是合法的。”
　　“黑介们以1到10万不等的价格，从涉世未深的女孩们的身体里取出卵子，再高价卖给那些渴望有小孩的夫妻……”
　　说完，聂教授脸很愤懑也很无奈。
　　“聂教授，那么介的行为肯定是违法的！”马斯洛的声音不大，但声音里夹杂着愤怒，熊猫的脸也胀得通红。
　　“卫生部有规定，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和供卵行为。所以，一切从事卵子交易的，无论是个人、介、亦或是医疗结构，都是违法行为。”聂汝芬注视着眼前这个丨警丨察，这张帅气的温和的脸变得很严肃。
　　“师妹，到处找你找不见。”报告厅的门开了，刚才那位在台演讲的“杰出校友”走了出来。
　　聂汝芬道，“这样吧。”她笑着迎了去，“师兄，我还没听完呢，你结束了？”
　　杰出校友看看马斯洛，目光在林疏影身停留片刻，“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在教授跟前耍手术刀，晚聚一下，我们九八本在沈南的同学……”
　　“师姐，能不能给我们开一份证明……”马斯洛笑道，那眼神不容拒绝，“我们案件用。”
　　女生显然一犹豫，但是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矮子是干嘛的？”熊猫看着一众医院领导模样的人象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杰出校友离开，羡慕地盯着他的背影。

　　“我们省最大的私立医院荣天集团的老总，下辖民营医院36家，9家医疗养老心，2家制药厂，4家医疗器械公司。”
　　林疏影眼神依然明亮，并没有诧异，可是熊猫纳闷了，“你怎么……认识他？”
　　马斯洛手往旁边一指，“报告厅里有挂图，面写着哪。”
　　他们走出医大的时候，聂汝芬与院长却来到生殖医学心。
　　“这是区刑警队的郑队，”院长热情地介绍着，“他们想来了解一些情况。”
　　聂汝芬惊讶了，她下打量着郑涛，“你们，不是来过一次了吗？”

　　“来过了？谁？”郑涛纳闷道，他看看身后跟着的钢叉师兄张杰，又看看提前进入实习状态的何柏然。
　　“也是一个刑警，很帅很帅……”女生见导师异样，马解释道。
　　林疏影毫不避讳，仍然紧紧地靠在马斯洛身，惹得单身狗熊猫只能不住地咽口水。
　　“你说，啊，”林疏影接起电话，表情马变得极度忧伤，放下电话她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毓秀双侧卵巢破裂，血压都量不到了……”
　　马斯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林疏影，“疏影，我们先送你回去，记住，事情发生了，不要太忧伤。”他目示熊猫，熊猫马打了一辆滴滴。
　　看着林疏影的车子走远，马斯洛才收回目光。
　　“宗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扫了他！”
　　马斯洛朝前面的生殖医疗心走去，这里，人行道和天桥，“捐卵”、“供卵”的小广告绵延数百米。
　　熊猫下了一跳！
　　他明白，马斯洛的意思改变了，原来只是要查清谁害了钟毓秀，现在变成对供卵卖卵整个犯罪行为开战了！
　　“宗主，这，能行吗？”
　　警校生只是纸谈兵，从来没有办过案子，严格说他们连丨警丨察都不是，只有一个实习的身份。
　　“那先试刀吧。”马斯洛淡淡道。
　　即便不是丨警丨察，对普通人来讲，联系一家地下捐卵供卵机构也不困难。
　　满地的小卡片现在都不是发票和美女公关，而是供卵，课桌里也有张贴的微信二维码，再加这生殖心外绵延数百米的小广告，硕大的“志愿者”、“爱心捐献”字样，很容易让人把它们与“爱心献血”混为一谈。
　　轻车熟路地把自己包装成“爱心捐卵”，重点突出高数额回报，这是非法捐卵的常见套路。
　　“林姑娘不在，宗主，我们怎么捐卵？”熊猫笑得有些猥琐，他现在也是有钱的主了，回去一趟交给家里一千，自己身又留了一千。

　　他屁颠屁颠买了两瓶矿泉水，他知道马斯洛话不多、性子淡，也不愿喝什么红牛冰茶。
　　“那我们是买卵的人。”在一处字体夸张的供卵广告处站住，马斯洛掏出了手机。
　　城村，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
　　烈日炙烤下，二人穿过狭窄的乱搭乱建的小巷，踩着一堆建筑垃圾，经过一长溜卖午饭的小推车之后，来到一处破败的三层楼前。

　　楼里很黑暗，到处散发着升腾着潮气的霉味。
　　“应该是这家诊所吧。”
　　药品包装箱、医疗垃圾堆满了过道，透过推拉式玻璃门，熊猫看到里面七、八个人正在输液。
　　他前一步，拉开了诊所的门，一个穿着发黄的背心的年人漠然地抬头看看他们，熟练地给一个打工妹的手扎进针头，回血，松开橡皮管，看起来很熟练。
　　日期：2019-02-26 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