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印象可深得很。对于一个拒绝执行命令的人，必须有深刻的了解，不然对你不利。”老王握住孔月的手，重重地加了把力摇了摇。
　　“谢谢领导体恤。您大有人大量，今天不会是来搞秋后算账的吧。”孔月苦笑着，甩了甩被老王握得发痛的手。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是专程来找你。”老王的笑，此时在孔月眼里似是笑里藏刀。
　　“还真是秋后算账啊……”孔月哈哈笑起来。她明白，老王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求她。
　　日期：2018-12-09 00:17:40
　　“你这么敏锐的侦查思维，放在这里享闲情逸致太可惜了。来咱们边走边谈。”老王让出一个身位来，让倪虹先走。倪走却跟他客气，最后两人勉强在不宽的柳岸并排走。
　　“最近和倪虹有联系吗？”
　　“没怎么联系。有时给她发个微信，老半天才好。更过分的是，有时隔好几天才回。她都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好老打扰她。她应该很忙吧。”
　　“她受伤了，前阵子还住了几院……”
　　“什么？”孔月惊得乍然停下来，差点绊老王一个趔趄。“伤得严重吗？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还好，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日期：2018-12-09 00:17:51
　　“快了。她正在准备新闻发布的材料，这两天就回宁了。”
　　“什么新闻发布会？专案组工作结束了？”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啊。专案组取得巨大的胜利，部里准备开一个面向全国媒体新闻发布会，把此行专项行动的成果好好亮个相。”
　　“哦，这样啊。那要恭喜司长了，专项行动取得如此成功，您功不可没。”
　　“我是只问付出，不问功绩的。纵使有成绩，也应该属于在一线战斗的同志们。我只是给他们搭了个平台而已。”
　　日期：2018-12-09 00:18:01
　　孔月再次停下来。老王见孔停下，只得也停下来，与她面对面站着。

　　“按理说专案组取得了这么大成果，您没有理由来找我。您来找我总不至于是特意来告诉我倪虹要回来、专案组工作结束、专项成果要开新闻发布会的。让我想想，倪虹受伤了……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孔月有种不祥的预感。
　　日期：2018-12-09 00:18:10
　　老王没有说话。他也在仔细地端详孔月。听说她在学校的时候，比倪虹还假小子。近几年因为王维的事，才愈见消沉。幸而，她敏锐的思维还在。推荐人没有说得没错，在倪虹受伤，且出镜率太高的情况下，孔月不失为一个最好的替代人选。
　　日期：2018-12-09 00:18:18
　　现在这种预感更加强烈了。老王打量她的情形，令她确信，他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王突然笑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警惕性这么大，非常好。走，咱们回屋说。”说完也不等孔月表态，就打前走了。
　　孔月跟在他后面，一路上亦步亦趋地揣测他的来意。
　　进了党校招待所大堂，老王并没有向电梯间走去，而是拐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会客室。
　　日期：2018-12-09 00:18:27
　　倪虹跟着走进会客室，却见会客室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你把东西给孔所长留下，先出去吧。”年轻人把档案袋递给老王，然后自己悄悄地掩了门出去。
　　“你看看着，这可是新鲜出炉的专案组的线索汇报。目前盘踞在G省的集非法收购、出售、杀害、经营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系统犯罪团伙已经被彻底铲除了。只是要肃清源头，我们还任重道远。据嫌疑人交待，大部分野生动物是从国外走私入境的，只有少量是从我国西南、西北贩卖来的。这是鹏宇提供的笔录线索。你要吃透他的口供，做好准备，两天后出发。”
　　日期：2018-12-09 00:18:36
　　“出什么发？”孔子彻底被搞懵了。
　　“决定派你出一趟国，以鹏宇的联系人作身份掩护，卧底国际盗猎集团，联合国际刑警把这些盘踞在我国周边的国际犯罪一网打尽。”老王把牛皮纸档案袋塞到孔月手里，倪虹躲避不及，极不情愿地接下了。
　　牛皮纸袋装得很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日期：2018-12-09 00:18:45
　　“这是国际盗猎集团的相关资料，以及咱们这边与他们联系的供述材料。这几天你要研究透，吃透国际盗猎集团的犯罪特点，以及各位打入他们的切入点……”
　　“我可以打断一句吗？我有几天的时间？我不可以拒绝是吗？”
　　“等封路这边的发布会一开，你就可以出发了。这次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你再拒不执行上级命令，我会关你禁闭。”老王说得很严肃，一点也没有说笑的余地。
　　孔月拈起牛皮纸袋封口线头，一圈圈地逆时针绕起来。
　　日期：2018-12-09 00:18:55
　　“你回去看吧。我还得赶回北京去协调发布会的事。马上去机场。有什么问题，随时电话联系。”

　　“我还没有您的手机号码，怎么联系？”
　　“联系方式资料里有。你出国的护照和签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出发前会给你。”
　　“我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这几天你不仅要吃透这里的资料，还要全程收看新闻发布会。稍后倪虹会把发布会的汇报材料发给你，这些东西你都要认真研读、烂熟于心。”
　　日期：2018-12-09 00:19:06

　　“我一个人去？专案组人才济济，怎么就不能派出一个男同志去呢？”
　　“专案组也会派人暗中协助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非我不可了？我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重要。”
　　“还真的非你不可。你看过资料后就会明白，我们选定你去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我这样的状态，您还真敢把我往狼窝虎穴里派？不怕我出纰漏把小命丢了。”孔月也不知哪里来怒火，说得很不恭敬。
　　“你缅怀过去的时间够长了。你不应该囿于自己的小世界，你没有那样安逸的权利。”老王也很不客气。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日期：2018-12-09 00: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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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月望着门口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老王临行前的话在空气中如盘旋飞舞的苍蝇般嗡嗡作响……她默默地坐下来，缓缓地解开牛皮纸档案袋，拿出资料来看。一目十行地看着，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脑海里没由来地回想起当初读警校时的宣誓场面。
　　入警宣誓是她们结束为期三个月的军训后，汇报表演的压轴节目。那是他们第一次穿上整齐的常服走分列式。从骄阳似火的九月入学，到凌霜刺寒的初冬，他们一直都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嘶吼呐喊。在没有经历军训之前，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在骨子里是一个桀骜不驯、坚韧不拨的人。
　　日期：2018-12-09 00:20:03

　　班上只有四个女生，全年级一共才18个女生。她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家庭阶层，但无一都肤白温顺，是处于豆蔻之年的蓓蕾，闪着青春少女莹泽的光辉。可是她们在教官眼里，只是一群欠打磨的新兵秧子。军训第一天，她们就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服从和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