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挺喜欢她的吧？”倪虹突然迸出这么句，卫国良听得一个愣怔。感觉这句话，猝不及防地把他的思考能力击灭了，他张着嘴，没有回答。过了一霎，他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这么维护她值得吗？她可是把你的事说了个底朝天。”倪虹继续挑拨。
　　“她说的是事实，我说的也是事实。我做的这些事都和她没有关系。”卫国良再次重申。说到这，他又恢复成一副坦白而真诚的样子。那一刻倪虹甚至有种错觉，感觉这个老王并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而是一个替罪者。
　　正面交锋聊不下去了，他们决定改个线路。把老王的笔录了结之后，改为闲聊。
　　日期：2018-12-07 00:21:31

　　“看看你的履历，你也曾经是退休军人、国营大企业的老总，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这么多年，你不停地辗转创业，怎么就没有置下一星半点有形资产？你的经历很传奇，讲来听听……”
　　“也没什么好讲的，总之就是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失败的。国营厂改制后自己创业，先是办了一个投资600万的建筑公司，第二年公司就被一个台湾商人骗走了1200万破产了。然后老婆带着孩子离婚了。之后，就一直在流浪，一直在办企业。也挣了一些钱，都消耗在不断创业的成本上了。思来想去，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一本万利的挣钱营生，又被你们查了。我的一生算是就这么交待了。”
　　“
　　日期：2018-12-07 00:21:40
　　尹期期是创业初期就跟着你员工了吧？”
　　“是的。从我开办第一个建筑公司开始，她就是我的员工了。”“你离婚除了投资失败之外，应该还有她的原因吧？”
　　“怎么可能。那时候她还是一个不满二岁的小姑娘。”
　　“那你当初离婚是为了保全家产吧？后来才和尹期期走到一块儿的是吗？”

　　“我是净身出户。我前妻现在加拿大，我儿子在杭州，女儿在深圳。请你们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他们。我和他们也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了。”
　　日期：2018-12-07 00:21:52
　　“他们应该也不认你了吧？像你的孩子这么有出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肯定也是懂道理的。他们之所以不认你，肯定是你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我前期没有给生活费，后来给他们钱，他们也不要了。”
　　“我现在修正前面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仅仅是喜欢她，而是爱上了她，而且很爱。”这回卫国良没有发傻，而是低下头嘿嘿笑起来。
　　日期：2018-12-07 00:22:02
　　“你离婚这么多年，没再成家，也没有谈过别的女朋友，就足以说明这个一直在你身边的女人对你的重要性。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们相识之初，她只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后来怎么没有一直抓住她，而让她与别人成家了呢？”
　　“她成家时，我是当嫁女儿一样体面地。”他脸上的光亮渐次灭了，然后直接跳过了许多的曾经，踏上了这么一块岌岌可危的不情愿的台阶。
　　“对你的拘留是必须要通知家属的。你的前妻、儿子都不能通知的话，通知谁呢？”
　　“跟我妹妹说……”
　　“你和她之间的那些传奇故事，你就不预备给我们讲了么？”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日期：2018-12-07 00: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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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个尹期期和卫国良早就达成了共识，出了事由卫国良担着，保全那个女人。我不禁对这个老头有好感了，他虽然长得又丑又邋遢，却是一个真男人。”结束审讯后，两人在办案区长长的走廊上并肩行走，封路的话在过道里盘旋。
　　“你这么快就忘了他差点把你废了的事了？他对尹期期有担当，在前妻和女儿眼里肯定就是一个典型的渣男了。女人一生遇到这种浪子，就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倪虹对老王没多少好感。

　　日期：2018-12-07 00:22:59
　　虽说当时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差点就被他感动了。
　　“其实我感觉这个尹期期和老王的关系有点奇怪。表面上好像老王占主导，实际上好像老王很听她的。我甚至有种奇怪的直觉，我觉得这个尹期期才是背后的大佬。老王是受制于她的。”
　　“你有什么依据吗？”

　　日期：2018-12-07 00:23:07
　　“没有。只是直觉。你想想看，当初尹期期为什么会另嫁他人？难道是老王不想娶？肯定不是。应该是她不肯嫁。她嫁了人之后，却又依然牵制着老王，难道是她离不开老王？肯定不是，应该是老王离不开她……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始至终都应该是这个女人起主导作用的。”
　　封路停下来，看着倪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见解。但不得不说她的分析很有道理。“那咱们下步怎么办？还要继续审尹期期吗？”
　　日期：2018-12-07 00:23:06
　　“当然得再审。不过得等见过她老公之后。”
　　见到尹期期的男人，封路顿悟了倪虹的直觉。这个男人猥琐而丑陋，不高不胖，毫无特点。关键是他还特没脾气。封路心里这么想着，看了倪虹一眼。倪虹却不以为然。“毫无特点，就是他的特点。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毫无棱角的人，尹期期才能随便驾驭。”
　　尹期期的男人说起老婆波澜不惊，既不思念也不怨怼，也没有陌生感。更叫他们意外的是，他也不接受挑拨离间。他知道老婆在外面给老王打工，也知道他们朝夕相处，也承认他们感情非常好，但是他不允许倪虹他们对尹期期的诋毁。

　　日期：2018-12-07 00:23:26
　　“她在外面打工挣钱，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一直给老王做助手，老王对她对我们家都很照顾。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就没有听说过，老王对尹期期言听计从，他们在外就像是两口子……”
　　“老王一直把当女儿一样，那些人自己心里脏……”这个男人话说得很自信，情绪轻描淡写地，说得倪虹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而且不高尚。
　　“你和尹期期怎么认识的？”
　　日期：2018-12-07 00:23:37
　　“当初我们都是老王的部下。他在建筑公司当董事长的时候，我们同在一个车间。公司改制后，我们都下岗了，也是老王把我们招到了他的公司。后来他公司倒闭后，还是他带着我们。他对期期的关心和对我的关心是一样的。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还是证婚人……”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们仨的故事，倪虹他们却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耐心。
　　“你几个孩子？平时孩子谁来管呢？”倪虹岔开了话题。
　　“两个孩子，儿子十岁了，女儿六岁了，平时都是我带。”

　　“孩子们学习好吗？你平时在家里做什么？”
　　“孩子们学习都好，也很乖。我平时在家里开出租车贴补一点家用，晚班租给别人开，全心在家里陪孩子。我的孩子们也很喜欢老王，把他当外公……”
　　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
　　日期：2018-12-07 00:23:46

　　“老王是把你全家当亲人了。感觉他是把一颗都扑在你家了，比对他自己的子女还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