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真的,毋庸置疑,她对这一片太熟悉了,一草一木都熟悉。
只是她却淡笑回道“或许真的。”
絮儿看着舆图,忽然指着一个位置道“这就是封州?安公子距离我们这儿其实也挺近的。”
她瞥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絮儿又指了下旁边的位置问“姑娘,这个地方是哪里,四面环山,像个囚牢一样。”
栗蔚云目光移到絮儿手指的位置,那个地方她没有标注地名,那是封州下面的虞县。
虞县不是像囚牢,它就是一座囚牢,是大周最大的流放地。
李家幸存的男子便是被流放至此,这是她心中的痛处。
手指轻轻地抚摸那铜钱大小的地方,指尖好似被烧灼一般,眼睛也微微刺痛。
“死亡之地。”她哽咽出声。
历来被流放至此的人,活下来不及十一。
絮儿正在兴头上,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好奇的问“何意?”
她未回答,恰时燕儿进来回禀道“王媒人刚刚登门了,在夫人处说话。”
栗蔚云想到了前些天普善寺的事情,显然她是被沈家收买的,如今还敢登门?
不过,退一步想,沈家也不傻,自然是不会让王媒人知道其被利用的目的。普善寺的事情没有闹开,王媒人或许还认为上次她是在做好事帮栗家。自然是毫无避讳的登门。
只是这次登门,不知道又要和栗母说些什么事情。
鉴于昨日的事情,今早饭的时候,栗母对栗父的话语里就透露出想要快点将她婚事定下来的意思,让她早点嫁人,也好收收心。
在栗母看来,虽然女儿失忆之后性情变得温和了,也不在外惹是生非,街坊邻里中口碑改观了不少,但是这两三个月接二连三的受伤,倒还不如以前的时候让她放心。
现在王媒人过来,正好是合了栗母的心思。
栗蔚云也不想花心思去琢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让栗母多去费心吧,至少这样栗母一来心里头高兴,二来就不会闲下来总是盯着她,她以后行事也方便一些。
若是前来提亲的真的有被栗母看上的,她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栗母也不敢逼迫她太甚。
她便对燕儿吩咐“你多听听消息,有要紧的再回我。”
燕儿倒是积极,立即应声离开。
她再次的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舆图上,这才是她接下来要做的重要之事。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她眼睛有些干涩,脑子也有些累,便让絮儿将舆图和刚刚自己记录的一些纸张给收起来,自己也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雀儿重新端了杯凉茶过来,燕儿也回来了。
燕儿进了门就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来,然后掩口努力的憋着,小脸都憋的通红。
“燕儿你好没规矩”絮儿责怪了一句。
栗蔚云好生稀奇的看了眼絮儿,她还知道规矩?
真说起规矩,这栗府的下人没一个是有规矩的,只是对于这些丫头,她向来也不要求这些,并不计较。
燕儿忍住了笑,大喘了几口平缓气息后道“王媒人来,是因为有人找上她要来向姑娘提亲了。”
“这有何稀奇的?”絮儿不屑,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段时间来,姑娘身后也不缺来提亲的。
“这次人不同,姑娘猜猜是谁?”
她哪里猜得到,她虽然以栗蔚云的身份生活两三个月了,但大多数时间被栗母要求呆在府中,外出没有多少次,认识的人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让她朝哪儿猜去?
“直接说来吧!”
燕儿有些悻悻,继而又觉得好笑的道“不是别人,是伏虎门的高大少爷。”
栗蔚云正揉着太阳穴的手僵了下,高景圭?
她微微皱眉,怎么会有他?他不是与原主有过节,而且看她向来不顺眼的吗?这唱的是哪出?
絮儿也是愣了下神,看了她一眼后紧张的问燕儿“你没听错吧?”
“伏虎门高家高景圭大少爷,这我哪里能听错?就是冲他之前欺负过姑娘这一条,我就断然不会听错的。”
何止是欺负啊!絮儿想到普善寺的事情,心里头更加慌,高大少爷不会也跟沈家一样卑鄙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吧?
“夫人怎么说?”栗蔚云平静的问,继续的扭着脖子活动颈肩。
“夫人好像很满意,不过倒是没有答应,说要先和老爷商量。”
“夫人都没有说问姑娘的意思?”絮儿着急,那高大少爷可是万万不能答应了,否则以后姑娘肯定是要吃罪的。
燕儿摇摇头。
栗蔚云心中清楚,栗母现在的心思是想让她慢慢断了对安公子的念想,然后给她找一个修县城内的、人和家庭都不错的儿郎嫁了。
若非是不敢硬来怕她再想不开,早就直言明说了。现在,有人家上门提亲的这种事情,自然是先瞒着她,等时机成熟了之后再和她说。
果然不出她所料,栗母并没有差人将王媒人代高家来提亲的事情和她说,甚至连王媒人登门的事情都未告知。
她也便装作不知道,未曾去询问。
今日端阳,原是每年最热闹的日子,今年却因为赤戎人抢杀劫掳,修县人心惶惶,大家似乎也都忘记了今日过节。
街市上连平日的热闹都没有。商铺多数门都没开,街边几乎不见有摊主和挑夫。
栗府也没有热闹,只是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算做庆贺罢了。
饭后,栗父陪着栗母在内堂说话,栗蔚云听了两句,似乎提到了高景圭,未待往下听,石博就将她拖走,教训她不许听墙角,她也便回小院休息。
醒来的时候,燕儿进来递给她一封信,说是伏虎门的人从后角门送进来的。
她不知道高景圭想干什么,但无论如何此人提亲绝对不是出于真心想娶她。
她接过信走到茶几边小椅上坐下细看。
“姑娘,高大少爷写的什么?”
絮儿跟过去给她打着扇子,瞧她似笑非笑,朝信纸上瞄了一眼,正瞄见“鲜香楼”几个字。
“姑娘不能去!”絮儿立即的叫道。
一旁的燕儿被她大呼惊了下,忙询问栗蔚云是不是有危险。
栗蔚云斜眸看了眼一脸紧张的絮儿,笑道“我现在受着伤,当然不去了。”将信折好塞回信封,丢在茶几上,端过凉茶饮了两口。
絮儿松了口气。
第二日,又是午后差不多的时辰,后角门的小厮又送过来一封信,还是高景圭的,内容与昨日的无差,邀请他道鲜香楼一见,只是言辞恳切了一些罢了。
一连三日,高景圭的信写的一次比一次诚恳,而王媒人也再次的登门找栗母。
当日晚膳的时候,栗母便在餐桌上有意无意的提到了高景圭,并夸赞了两句,然后笑呵呵的问她“听说高大少爷这几日给你连写了好几封信,是不是?”
“嗯。”她点了点头,“邀请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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