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回家。”谢染啜泣的说了句。
　　“去医院。”我沙哑的说。
　　“妈还没吃饭，我下午不去课了，咱们先回家，伺候咱妈。”
　　谢染抽噎了两声，擦了擦眼泪，然后又吃痛的用纸捂住自己的脸。
　　我慌张心疼，又格外的愤怒。
　　“周然，先回家，不然到了医院我也不进去。”谢染语气变得坚定了很多，抽噎也少了一点儿。

　　我也只能调转方向盘。
　　路我问谢染到底是谁动的手，可谢染却不告诉我，说是她摔的。
　　我语气带了一丝怒意，说你能在脸摔出来几个巴掌印？能把你手机摔关机了？直到现在才出来？
　　谢染低着头，说没有事情，是一点儿小误会。

　　谢染和以前的我一样，她对我会多说几句话，可是大部分的时间，她是不说话的，安安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握着方向盘，我知道谢染不会说了。
　　可到底是谁打了她？谢染平时也不多和别人说话，不得罪人。
　　突然，我想到了刘全，可也不能够全确定。
　　这会儿，车到了小区门口了。
　　下车，回家去给我妈做饭，我妈一直围着谢染，问她脸怎么被人打了，谢染低着头，小声说我没事儿，妈。
　　我妈过来揪着我的手，哭着喊着说我欺负了谢染，我无奈解释，说不是我。她伸手来打我的头，说我连媳妇都保护不好，怎么像是个男人？

　　这会儿的我妈，感觉没那么疯癫了，她指责的话，却让我心头更加的难受。
　　在这时，我妈突然哭哭啼啼的说了句：“你为什么那么没用？你爸活着的时候不让我受半点儿委屈，你却让自己的老婆被人打了，没有带她去医院，甚至还不去给她要回来一个说法。你怎么那么没用啊。”
　　说着，我妈坐在地，开始哭了起来。
　　我面色苍白，她这一坐，像是我爸刚去世那会儿，她坐在地哭。
　　哭完了以后，她疯了。
　　谢染从厨房出来了，她低着头，小声说让我别多想，妈她累了，吃了东西哄她睡觉，没事儿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说话了。
　　看着谢染去照顾我妈吃东西，我妈小声的和她说：“乖媳妇，你别怪周然。”
　　“周然他很凶的，谁敢伤害你，他肯定会给你找回来公道的。”
　　“妈，没事儿的，成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谢染笑着说道，像是忘记了脸的伤。
　　“乖媳妇，你不知道，周然很有责任感，他和他爸一样，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你看妈平时痴痴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妈是知道，儿子离开了身边三年的，这三年啊，妈太清楚了，啥都清楚啊。”
　　“所以你别怕，周然肯定不会让你白白挨打的。”
　　我妈的话，挑动了我的记忆，挑动了我想起来三年前的一切，我妈真的一清二楚吗？看着她看似清醒的模样，我心头有些难受压抑。却也觉得脸火辣辣的难受。

　　我有责任感吗？冲冠一怒，进去了三年？
　　可她后面说的话，却让我脸火辣辣的难受。
　　是啊，我为了顾琳，做了那么多事情。
　　甚至有可能，谢染的挨打，是因为我得罪了刘全，我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女朋友？死死的捏住了拳头，我低声说了句：“妈累了，你给她喂吃的，然后我们去医院，下午我有点儿事儿。”
　　谢染乖巧的嗯了一声，甜甜的说道：“妈，你赶紧吃东西，吃了睡觉，我才能去医院呀。”
　　我妈拉着谢染的手，又来拉住了我的手，紧紧的将我们两只手掌攥在一起，她力气很大，目光多出来了这几年从未有过的清明。
　　谢染表情有点儿惊喜，也有点儿微慌，我甚至也有个错觉，我妈恢复了？
　　我妈目光都在我身，眼神之有些复杂，但是更多的都是一种母亲看儿子的慈爱成分。
　　“你们两口子啊，好好过日子，周然是个好男人，他负责任，和他爸一样，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更加不会伤害你。”
　　说完之后，她端起来旁边的碗筷，开始吃东西了。
　　三年来，第一次我妈吃东西！
　　谢染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睛里面有泪花闪过。
　　我心里面也很颤抖，激动，要是我妈清醒了，那太好了！
　　可在这个时候，我妈突然又痴痴傻傻的笑了起来，她看着电视，一边吃饭，一边像是孩子一样喊着：“抓！抓住它！快点啊！”

　　一些失望浮心头，随即又变成了释然，要是我妈真的清醒了，又要面对家破人亡的记忆，像是她现在这样能笑笑，也挺好的。
　　倒是谢染瘪着嘴，眼泪在眼眶打转，我轻声安慰她没事儿，我们去医院。
　　离开家之后，径直往医院而去，我和谢染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也没去追问她，是谁动的手，这事儿很简单，我自己去找刘全，再去让人打听一下有结果。
　　医院里面包扎的时候，小护士还用一副审视的目光看我，像是我家暴了谢染似的。

　　完事儿以后，我先把谢染送回家，开车回到了酒吧里面。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了，店长也回来班了，几个店员也到了位，他们正在拆开送来的桌椅，重新摆放。
　　我从店长那里问了刘全的班级，信息。
　　像是他那种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这些事情很透明。

　　甚至店长找了几个认识的人一打听，还帮我拿到了刘全的电话。
　　店长倒是很高兴，以为我要去解决这件事儿。一直劝我，说刘全势力权利都大，不要和他硬碰。
　　我则是在办公室里面拨通了刘全的电话号码。
　　嘟嘟的几声响声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哪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酒吧的老板，周然。”
　　“哟，周大老板，神通广大啊，还能知道我的电话了？”刘全半讽刺半嘲笑的说到。
　　我沉声道：“你今天是不是找了我女朋友麻烦。”
　　刘全笑着说：“周老板，你还有女朋友啊？看来你也是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主儿。是不知道，你既然有女朋友了，还要缠着顾琳？”
　　我死死的捏着手机，刘全的这句话已经让我确定，是他找人打了谢染。

　　我强忍着呼吸的平静，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缠着顾琳，而且也没有别的意思，不准动谢染，不然的话……”
　　我还没说完，刘全笑了起来，说：“不然的话怎么？打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谈条件了？还敢威胁我了？”
　　刘全的话到最后已经冷冰冰了起来。
　　我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因为我还真的没有让刘全能停手的本事。

　　刘全声音变得平静了很多，说到：“周老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你先坏了我的事儿，这样，你给我手下道个歉，然后给我陪个罪，后面的事儿好商量么不是？你那个女朋友长得挺漂亮的，万一脸被刮花了，鼻子摔一跤断了，总不好吧？”
　　我瞪大了眼睛，惊怒道：“你敢！”
　　刘全又笑了起来，说：“周老板又说笑了，还是说你被关了几年傻了？我怎么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不周老板的，只是天灾人祸，谁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