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03-21 07:44:24
明佳把目光又移向那幅画,轻轻地说:“这幅画是我从意大利诗人卢恰诺·德克雷申的一句有名的诗里得到启发画出来的,主题内涵也就是那句诗。”
“是吗?我,我不怎么读诗。我全身没一点艺术细胞,我太平庸了。柳越一定知道,是吗?”
明佳点了点头,幽幽地说:“他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他真厉害。你们都挺优秀,以后都会是了不起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补鞋匠而已。”我这样说着,不知为什么,似乎有点伤感的味道。
不想明佳立即察觉到了,她微笑着说:“不,你别这样说,身份不能影响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与感情。我感觉你身上有一种不平凡的东西,真的,这种东西深深吸引了我。”
我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想,才记起柳越说过与这几乎相同的话。我不由惊叹起来。
“这幅,”明佳指着一幅画说,“你看,是西双版纳的风景,我今年暑假一个人跑到那里写生。”
我吃惊地说:“西双版纳?你一个人?那有多远啊?”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也有莽莽苍苍的大森林,有善良的南慕罕公主凄美的爱情故事。”
“啊,跟我们这里一样。”
“嗯,不过,我是特地去看泼水节的,可是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泼水节早已过了。我到了民族风情园,那里有泼水场,许多游客都端着一盆水,向周围的人撒泼,人声欢腾。我一阵冲动,也要去泼水,但我突然发现,那一张张欢笑的面孔中,我一个也不认得,这水泼向谁呢?那时我只觉得自己孤孤凄凄的,看了一会,我就走了。然后我就漫无目的地四处游玩。我游览了很多的风景名胜,最后我在南满河停留了下来,在那里整整待了一个月。南满河的黄昏时候最美了。那时侯,夕阳斜照,碧波泛金,晚归的舟子唱起了优美的民歌,在河面上久久飘荡。一群傣族姑娘,她们排成一行,穿着淡红、浅绿、天蓝、粉白的各色长筒裙,撑着伞,赤着脚,款款地来到南满河。她们走到河边,将筒裙系在腋窝下,慢慢走向深水中,随着入水的深度而最后脱去了鲜艳的筒裙。她们解下发髻,瀑布般的长发与筒裙一起浮动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色彩缤纷。她们在水中像鱼儿一般嬉戏游玩,欢声大笑。那真是人与自然最完美的和谐。哪,你看这画,就是画的那个场景。每天黄昏时分,我都会在那里画画,画完之后也下河去游水,渐渐地与那群傣族姑娘混熟了`”
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单单要在南满河停留一个月了。你在那里等一个人,一直想等他出现,因为你们可能有过约定,但他却始终没有赴约。”
明佳的脸色微微变了。
日期:2019-03-22 09:19:43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说:“一个人一生之中,总是在等待什么,只是有些人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好比你和柳越;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好比我。”
“杨光,你有想过未来吗?”
“我的未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了。我会一辈子做个补鞋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小镇`我会一辈子守着我妈妈。”
“你不想去做一些别的什么事吗?”
“我懂你的意思。我跟你说,我的爸爸是一个伟大的猎手,最后却死在森林里,他被一群豹子吃了。我双腿残疾,永远也站不起来,但我觉得我跟我爸爸一样,生命和死亡都与森林紧紧连在一起。因此,我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走进森林。但是我一个人不可能走进去,我曾经想过要我的妈妈,我一个大叔,还有柳越带我去,但他们都说,森林太危险了,根本不可能带得你进。”
“的确,森林里太危险了,我有一次执意要去,走进十几里,差点给豹子吃了,吓得我再也不敢进去了。”
我悲哀地说:“我知道我这一生是不可能走进去了。”
明佳若有所思地说:“那也不一定,或许有一天,有人能带你进去呢。”
我说:“除非我爸爸死而复生,只有他,凭着他超人的胆识与智慧,才敢带我进去。”
明佳点点头,说:“那也说得是。”
我说:“我得回去了。”
明佳说:“再待一会吧。”
我说:“我待久了,我妈妈不放心。自从我爸爸死了之后,我妈妈总是心惊胆战的,不准我倒处跑,生怕我出事。我不能让我妈妈担心。”
明佳笑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可是要是有一天你果真去了森林,你妈妈不急死才怪。”
我微微地笑了。
明佳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了我一会,笑吟吟地说:“杨光,你笑起来,真的很单纯,又清纯,又明亮,我从来没有见过笑得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难得的是,你总是保持着这种微笑。你真是一个‘微笑王子’。”
我最承受不起别人对我的夸赞。尤其是明佳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赞叹我的时候,我的微笑倏地变得腼腆起来。
“哈哈,”明佳拍着手天真地笑道,“你又害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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