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匹战马飞奔而至,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正在沉睡的土匪军统们直接坐起身子,他们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武器。战马奔到跟前,军统们纷纷站了起来,探子飞身下马,上前汇报军情,他气喘吁吁地叫道:“报告帮主,我们已接到张副帮主发出的信号!”
“哦,你们看到信号时是晚上几点?”刘占元摇摇手,示意对方,“别着急,慢慢说!”
探子想了一下,“大概点零三分。”
“时间不准,下次记得调整。你们是不是都睡着了?”刘占元因为两分钟的误差而感到有些沮丧。
探子低头不语,刘占元立即跳起来,冷不丁扇了他一巴掌,大声呵斥。
“耽误两分钟,我们会死多少人?下不为例,如在误报,小心你的脑袋!”
探子畏畏缩缩,肃立一旁沉默。刘占元转身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军统们也不敢怠慢,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上马背,整装待发。刘占元扫视群雄,拔出配枪,枪口对空挥舞,高喊口号:“明天一早,咱们将统领蚂拐镇;明年今日,我们将占领整个西北。”
说完,他策马狂奔,一路向南,举枪过头,振臂一呼,高声呐喊。人喊马嘶,铁蹄扬尘而去。身后的马匪们一呼百应,那阵势好比千军万马攻城夺地,所向披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起彼伏的怪叫不绝于耳,宛如横扫西北的匈奴。
蚂拐镇上,相互对立的东北酒馆和西北驿站,独眼龙和张大民分别带领手下的人马交战正酣。第一回合过后,两方难分胜负,持久战转为游击战。独眼龙趁着张大民换班的间隙,派出两名先锋。
朦胧的月色之下,他那两名先锋躲在一张盖棉被的长形方桌底下,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向前挪动桌子,试图靠近西北驿站那栋两层土楼的门口。
土楼内,张大民的枪手们有一阵没一阵射出的子丨弹丨,打到棉被上只发出几声轻微的闷响。那两人历尽艰辛,终于凑到土楼门前,开始挥起枪托猛砸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木门纹丝不动,因为门后顶着好几张桌子,桌上还堆放好几袋泥土。
恼羞成怒的独眼龙再次端起机枪猛打,飞速的子丨弹丨几乎撕开了厚实的墙壁,松动的墙土散落下来,溅了他们一身泥。在一片嘈杂与喧闹中,他还不忘大声地嚷嚷:“冲啊!给我狠狠打死军统那些龟孙子!”
面对独眼龙的高声辱骂,张大民无动于衷,他笔直地站着,冷静地听着。西北客栈偌大的厅堂里,除了因地制宜,偶尔反击响起的枪声,所有人几乎都保持沉默。里面的分外沉静与外面的格外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狂躁不安,似乎杀红了眼睛;一个以静制动,好像消极应对。
“独眼龙,这混蛋真是自寻死路。”张大民回过头,对身旁的手下说道,“你们给我记住,同时也给我作证。西北中统站长独眼龙大庭广众之下,因泄私愤,公然泄露机密,我等尽快杀之以顾全大局。”
嘭嘭嘭
外边砸门的声音越来越猛,土楼的大门已经岌岌可危,顶门的桌子也已经明显移位。对方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破门而入。张大民看在眼里,一点都不慌张,他安定地坐下来,十分淡定地发出命令。
“熄灯!准备关门打狗。”
手下依次吹灭就近的灯火,原本昏暗的大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嘭嘭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大门应声脱落,重重砸到顶门的桌子,堆满泥土的桌子承受不住,瞬间崩塌。门外的独眼龙及其手下的中统们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张大民听得真真切切,他握住枪托轻轻敲击桌面。
哒哒哒
密集而猛烈的枪声再次响起,率先进门而来的人马纷纷倒在烟雾弥漫中,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动人心魄。站外门外观望的独眼龙大吃一惊,继而明白对方使诈,冲进去的手下成中了他们的埋伏。
他破口大骂:“张大民,你小子给我记着,死了多少条人命,我就割你多少刀,直到把你大卸块。”
里面寂静无声,所有的灯光灭掉了,从外面看去黑乎乎一片。独眼龙咬紧牙关,手中的机枪再次喷吐火花,狂扫入内,仿佛他有用不完的子丨弹丨。
西北驿站门外,杀红了眼睛的独眼龙发疯似地射出每一颗子丨弹丨,可子丨弹丨的杀伤力除了破坏建筑物表面的墙体,以及门窗,屋檐等,并未击中任何一个有效的打击目标。
张大民及其手下躲在暗处,默默地数着对方所浪费的一切。黑暗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凑到窗前的月光下看时辰,表上显示时间为点零分。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心想这会儿帮主也该到了吧?
思忖间,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响,还有马儿的嘶鸣伴随人群的怪叫与呼喊,纷至杳来。
“弟兄们,稍安勿躁!外面想必是帮主来了。”张大民仿佛吃了定心丸,他喊道。
门外时断时续的枪声与喧闹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所有的气息仿佛瞬间凝固了,时间好像也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外面的独眼龙以及手下的中统们,也听到了前方传来的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呼叫。刚换上的一梭子丨弹丨也准备打光了,他停止了射击,眯起那只独眼,惊异地盯着淡淡的月光照射之下,大约五百米开外的街口。
只见西北马帮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从镇外的荒野上席卷而来。为首的刘占元枪举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大喊大叫犹如一个疯疯癫癫的土匪策马狂奔。他身后的马匪也如法炮制,喝五吆六。
独眼龙及其手下的军统们脸色煞白,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江湖传闻的这个马贼令人感到害怕的种种恶行,以及那个叫做刘占元的大贼头。
“弟兄们,刘大老贼来了!大伙撒丫子冲啊!”独眼龙为了提振士气,大喝一声,不过声音却有些嘶哑与颤抖。话音刚落,他手下的人马由于紧张过度而自乱阵脚。他们手忙脚乱地掉转方向,端起枪口,凭着感觉拼命射击。火力点直逼街口,企图将对方姗姗来迟的救兵赶尽杀绝,全盘消灭在外。
朦胧的夜色里,枪声震天,硝烟四起,战火弥漫整个街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街边临时搭建的木棚,被人点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燃烧的木头哔啵作响,火光冲天,几乎照亮整个街头。
盘踞西北驿站里的张大民明白反攻的时机到了,他从心腹手里拿过一把口径为五点五毫米的**,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临近的窗口,架上枪杆,调整射击位置,寻找打击的目标,果断开了一枪,发出全面进攻的有力信号。子丨弹丨击中了一名正趴在独眼龙身旁向前火热射击的中统后脑勺,他挣扎几下,然后趴在门口那张盖棉被的桌上死了。独眼龙躲在街角的掩体里,望着土楼上伸出的那把还在冒烟的枪口,愤怒掉转冲锋枪,乱射一通。
那把枪迫于他猛烈的火力,随即收了回去。在西北马帮的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之下,场上一度混乱。他们一方面要抵抗来自前面街口的刘占元及其手下的突击,另一方面又要预防来自后面的张大民从土楼里偷袭。
日期:2018-12-12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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