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特么地别打了,还是省点力气回去跟军统那些呆瓜们打听点消息吧!全部撤退,咱们走!”独眼龙大喝一声,众人停止围攻,各自翻身上马。一众人马扬长而去。
咯哒咯哒马蹄声渐行渐远。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赵建国望着敌人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他双手撑地坐立,分别捡起旁边那件被敌人撕成条状的衣物,忍着伤痛,套在身上。
穿戴完毕,他艰难地爬起,开始收拾和整理散落一地的衣服和书本,然后一拐一瘸地走向前面不远的蚂拐镇。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深夜里随处飘荡的野鬼孤魂,看起来让人感到很可怕。
蚂拐镇地处咽喉要塞,西通延河,北接申城,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国共联合抗战之后,该镇周边的防线表面上已经撤离。**,军统和中统三大派系却背地里明争暗斗,各自抢占山头,各为其主,一时间蚂拐镇成为他们争相抢夺的对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镇上的居民大部分都已跑出外面避难。
如今的蚂拐镇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云集各种各样的特务,来路不明的土匪,相互倾扎,争权夺利。不过近几年都是西北的中统一家独大,西北站长独眼龙独霸一方。
其实蚂拐镇并不大,严格来说也是个弹丸之地。从镇里最高的那座土坡向下俯瞰,整个蚂拐镇的布局尽收眼底。孤零零的荒郊野外,两排炮楼一样的房子夹着一条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宜居的城镇,倒是一座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古城堡。
小镇西面是一片荒漠的原野,北边的咽喉有一处哨卡,那是**驻地所在。哨卡遍布铁丝网和防御工事,白天盘查过路的行人,晚上实施宵禁。
蚂拐镇的夜晚,大半的房屋黑咕隆咚,从外面很难判断屋里有没有居住。偶尔飘起的亮光,也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放飞的孔明灯。唯有西北驿站的窗户亮起昏黄的马灯,里面时不时传出那些远道而来的旅客放浪的笑声。而从**驻地的哨所里射出的那一道刺眼的白光,仿佛恶魔的眼睛,照亮街头的每个角落。
面容憔悴不堪的赵建国怀抱着箱子的木块,衣服的碎片,还有书本的纸张,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小镇西面的荒野。他小心翼翼地夺过探照灯的直视,弯腰潜伏到西北驿站的门前。当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撩开那扇厚重的门帘时,只觉得两眼发黑,扑通一声,摔到门上。
刘占元带领西北马帮劫持小铁匠来到红花会落脚的窝点。那是一处盘踞小山头的老宅,这宅子也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建造,用石头垒砌的房屋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茅草。
众人骑马到山脚时,大老远就听到山上的茅草屋里一片喧哗。有人喝酒行令;有人开怀大笑;有人打情骂俏;也有的人怀里可能坐着青楼女子,搂搂抱抱地做出不可描述的动作,而发出那种让天下的男人血脉喷张的声音。
刘占元止住战马,扬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静候。他向副手张大民使了一个眼色,小声地吩咐道:“副帮主,你先带一小分队上山试探虚实!其他人等跟我在此等候,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张大民和手下的几名土匪翻身下马,操着马刀,步枪,剑戟等家伙,沿着山腰的那条羊肠小路,冲上山头。整座小山海拔约为两百米,远看更像一座小土坡。半山腰的树木稀疏,每隔两三百米才长一两棵松树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地上半人高的草丛在太阳暴晒之下已发黄。
副帮主张大民带领西北马帮的小分队,悄悄摸到那座老宅的跟前。门前的岗哨似乎喝醉了酒,他恹恹欲睡地站立,时不时哈欠连天,嘴角偶尔垂涎三尺,仿佛meng中见到了美食。张大民直看得心里暗自发笑,他对手下轻声说道:“这帮的乌合之众简直不堪一击!何必劳烦帮主兴师动众。你们看我脸色,随机应变!”
话刚说完,张大民举起手枪,枪口朝上,果断打出一发子丨弹丨。
砰枪声在山间回响。茅草屋里顿时传出几声女人的尖叫,喧哗之声也戛然而止。大约静止几秒种后,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茅草屋里的人马,有的破门而出,有的跳窗而逃,也有的往外摔凳子。
那些冲出来的人马手忙脚乱地举枪乱射一通,慌乱中有人甚至打到同伴的身上。有几个来不及穿衣服的光膀子大汉惊慌失措地站在屋檐底下,三五成群,挤作一团,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衣服。
带队埋伏在草丛里的张大民并不着急进攻,因为他不想再为这帮散兵游勇浪费任何一颗子丨弹丨。对方草木皆兵地胡乱瞄准射击两分钟后,各自占据有利地形隐蔽。那个鹰钩鼻,满脸横肉的红花会首领刘中堂从屋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把三大盖,扯开嗓门大喊:“到底是什么人到我的地盘撒野?”
张大民正在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包围对方,让他们缴枪投降时,身后再次响起五连发的枪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帮主刘占元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将手里那把毛瑟**塞回腰间的枪套里,旁边站立的几个手下押着被蒙头的小铁匠。他随即冲着对手高喊:“西北马帮在此,你们还不赶快缴枪投降!”
红花会首领刘中堂一听到西北马帮,犹如晴天霹雳,他大吃一惊,连忙双膝跪地,俯首称臣,磕头求饶。他手下的弟兄也纷纷下跪,举枪过头。刘占元大手一挥,跟随副帮主张大民率领手下的人马,押着小铁匠,钻出草丛,来到刘中堂的跟前。
刘中堂声音颤抖,低声下气地叫道:“刘帮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
“嗯,你小子这话我爱听,只是我怎么觉得它有一股酸味?”刘占元嘲讽。
刘中堂抬起头,满脸陪笑:“帮主,你我都姓刘,同姓本是一家。不知道在下犯什么错,劳烦您大动干戈!”
“既然都是一家人,咱们也就不说两家话。我且问你,最近有没有下山绑票?”刘占元瞟了对方一眼。
刘中堂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他平静地答道:“禀报帮主,在下带着几十个弟兄,他们也都要吃饭呐?最近手头有点紧张,实在被逼无奈,不得不下山找活头!”
“你特么地直接说重点,不要说那么废话!我们没时间跟你客套!”刘占元冷不丁踹了对方一脚。
刘中堂战战兢兢地缩回身子,如实交代:“前天,我们绑了一个延河的汉子,要价三百块大洋。”
说完,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帮主,在下真不知道那汉子是您老的手下”
“他不是我的手下!不过,你要的赎金我带来了,你点一下吧?待会儿,我马上要人下山。”
刘占元转身从心腹的手里接过一包沉甸甸的银两,哐啷一声,扔到刘中堂的膝盖旁。那是他们从小铁匠的马车上搜刮出来的银子。刘中堂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的死对头,怯生生地说道:“既然是您老亲自送来的赎金,在下怎么好意思,就不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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