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件红釉胆式瓶,不管是卢宝山,还是余耀,都没有去在意男子的话,脸色也都不由变了!
郎窑红!
色彩鲜明,红艳夺目,强烈的玻璃光泽,绝美的视觉冲击力。
釉水丰厚,口沿处露出白胎,有釉水脱流而形成的“灯草边”,是为“脱口”。
圈足外侧,能看出胎部经过修刮,形成了一个二层台,釉水到此被阻挡,流不下去,是为“垂足不流。”
脱口垂足郎不流。
正是郎窑红的典型特征。
郎窑红,是康熙官窑一个独特的单色釉品种,因为一个叫郎廷极的人而得名。
康熙四十四年,ZJ布政使郎廷极,升任JX巡抚;他的工作,也包括监造瓷都官窑瓷器。他一共干了八年,是在这八年当,瓷都出现了一种神秘却又广受称道的单色釉瓷器。
这是郎窑红。
郎窑红的红釉,简单来说,是一种漂亮的血红色。当时官方喜欢叫宝石红,民间喜欢叫鸡血红,后来传到国外,欧洲人喜欢叫牛血红。
若要穷,烧郎红。红釉,要以铜为着色剂,历经1300度的高温,铜在高温下,是极不稳定的,所以成色很难控制,郎窑红的成品率很低。
所以珍贵。
卢宝山顾不和余耀谈价儿,准备直接伸手去拿这件胆式瓶。
余耀却抬手在间一挡,“卢老板,我开的价儿,到底行不行?”
男子看了看余耀和濮杰,忽而又开口道,“你俩是顾客啊?看我的东西也可以买啊!”
这是本来设计好的,只不过男子没想到余耀居然真在卢宝山店里买起了东西。
卢宝山不由愠怒。东西是好东西,可这男子也太没规矩了!你到我店里出货,却又对顾客兜售,这算什么?
但他这股怒气,还得压着。这男子从进来不遮不避,不按章法出牌。按说应该先问老板,然后进里间谈的,可他居然当着其他顾客的面儿,直接把东西拿出来了!
越是这样的人,越没法说理。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拿出来的东西。要是一件大路货,卢宝山说不定直接把他轰出去了。
可他拿出的居然是一件郎窑红。
其实,余耀也很震惊。这个人,自然是钟毓安排的。当时钟毓只说会拿出一件较值钱的瓷器,可没想到,居然拿出了一件郎窑红。
余耀再看卢宝山,无论怎么掩饰,眼神的那股子着迷劲儿,还是能看出来。
卢宝山本来不想和余耀谈了,这件掐丝珐琅他虽不算重视,但开了十万的价儿,一下子被砍到两万,还是不爽。
可是,顾客对余耀和濮杰说的话,实在是太拿人。而且,余耀还在这句话之后,立即追问了自己一句。
要是他想收这件郎窑红胆式瓶,余耀和濮杰却因为这件掐丝珐琅小方瓶,故意在旁边搅和怎么办?不说别的,随便抬两口价儿会让他很难受!
“唉!你说你这个小兄弟!好了,你也说了,我今儿还没开张,全当交朋友、图彩头了!按你说的价儿拿走吧!”
余耀心满意足,“那件根雕底座,卢老板肯定是一并送了?”
“送,送!”卢宝山对小伙计招呼道,“给客人装好东西,收账!”
小伙计忙乎起来,余耀转账交易。
不过,濮杰却一直在两人旁边看着。
“咱们里边谈?”卢宝山此时笑着对男子说道。
不料,男子却摆摆手,“这是一件开门的郎窑红,康熙官窑!我要不是缺钱等急用,也不会直接拿到市场里来。若是拍,恐怕不少拍卖公司得抢着来吧?只是我等不起。”
卢宝山心里骂了这个男子的祖宗十八代,但也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有硬通货呢?
不到里屋也不能勉强,且让我稍微磨一会儿再说。
“那我先看看?”卢宝山又道。
“您看,不过时间不要太长。不行我换别家。”男子的口气依然很拽。
卢宝山先是看了眼濮杰,“小兄弟渴了吧?先喝口茶歇会儿?”
转而又对小伙计叫道,“给两位客人泡壶好茶!”
可濮杰嘻嘻一笑,“不渴,我还没亲眼见过康熙郎窑红呢!正好跟着学习下,卢老板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卢宝山无语,只好先拿起这件郎窑红胆式瓶看了起来,釉色,胎质,脱口垂足郎不流,这些都没问题,确实是开门的东西。
翻底,没有官窑款儿,这也很正常。郎窑红瓷器,几乎没有落款儿的。
这是因为郎窑红瓷器成品率偏低,落款,需得入窑烧制之前便写。但出窑之后,不合格的得砸碎,成品率这么低,要是出来十件砸一半,老是砸康熙款儿,岂不是对康熙王朝极为不利?
康熙官窑,不光是郎窑红没有款儿,早期官窑也很少有落款的,和郎窑红差不多一个道理,那时候,大清江山还不算稳当,山河破碎尚不得全。若是易碎的瓷器落了款儿,碎了,款儿也残破了,意头于国不利。
卢宝山主要是看看底胎。这一看,是半透明的米黄色,正是郎窑红所谓的米汤底,不由暗点头。
郎窑红瓷器主要有两种底,一种是这米汤底。还有一种,透点儿绿,俗称苹果底。
统统都没问题。
不过,卢宝山在瓶底,还是发现了一点瑕疵的。瓶底靠近一边,有处不大的刻痕,如同一个瓜子大小,形状像个弹弓,浅浅的三条线。
这个刻痕,不像是老伤,但也不像是一两年内新刻的。
传承下来的古玩,完美品相的,一碴毛病没有的,实在是太少了!从古代到现代,任何一个时间段,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损伤。
这个又小又浅的刻痕,可以说是瑕疵,但对价值影响也不算太大。
卢宝山笑着对男子指了指这处刻痕,“这地方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么?”
“不知道,这东西是我十年前得手的,得手的时候有了。”男子接着这话转而道,“老板您这也看完了,要不要给个痛快话!要,我报价;不要,我好赶紧去找下家!”
“要!”卢宝山也很干脆,“不过,我不能按康熙官窑的价儿给你!”
“净扯些没用的!”男子一听,非常利索的拿起了胆式瓶,装进了锦盒。
这时候,濮杰不仅没离开,货款两清的余耀也跟着过来了,手里拎着袋子,“诶?别着急走啊,不是我们也可以买么?”
“你个小年轻,瞎掺合什么?”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别着急!”卢宝山伸手按住了锦盒,“你也不差这几分钟,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松了手,“那你快说!”
“瓶底的刻痕小瑕疵咱先不说了,这件胆式瓶,胎质有点儿偏粗,整体釉色呢,感觉也不太······”
“行了行了,你不是想说不真么?免开尊口!我换别家!”男子这次直接封好锦盒,拿起装进了黑皮包。
日期:2018-11-13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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