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这是,氰化物的盛宴》
第48节

作者: 齐渊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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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天还有点亮光,我们去泳池平台下边找点东西吧,正好外面那么冷,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来到了东北,这里果真是全国最冷的地方,哈出的热气简直要直接冻结了,地上的积雪足有膝盖那么深。
  火车转公交,公交转出租,最后又在一辆拉秸秆的拖拉机的帮助下,我才终于见到了赵受益。
  这是一个爽朗的汉子,头发花白,身材壮硕,虽然已经六七十岁,但是老了的汉子也是汉子。他在我表明身份后便立刻把我请到了炕上,火坑很暖和,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里。
  “哈哈,长这么大了。就是有点瘦,何薇那妮子以前带你来厂子那时候你还是肉肉呼呼的。冻坏了吧,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赵受益的妻子也端着一大盆菜走了进来:“小伙子还没吃饭吧,正好在家吃顿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这里看样子就只有这老两口在住,家里没有其他的人。我本无意吃饭,但饭菜已经摆上炕,也就安心落座了。
  饭菜减半,酒过三巡,我觉得应该开口了。
  “赵伯伯,我来找您是要问我母亲当年的事情。”
  赵受益放下手中的碗筷和酒盅,说:“这都有十几年了吧,凶手枪毙了没?”
  “还没有抓到凶手。”
  等等,还有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是谁来着?对了,是曾布。曾布和赵受益都已经离开商阜市多年了,不知道凶手有没有伏法很正常。那在本市的周阿姨张阿姨知道凶手没有伏法,而没有向我问起也很正常。李定国并不在意是否抓到了凶手,那宋良威呢?他似乎认定了丨警丨察没有抓到凶手,这又是为什么。
  赵受益怒道:“什么!还没有抓到凶手,他就这么逍遥法外十几年?”他喝了酒的脸庞显得更红了。
  “所以我想再问问您当年我母亲的事。”
  赵受益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气中往事浮现出来。
  “我们那个化工厂很早就成立了,具体多早,我都说不清楚。我是军队转业调到那里去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给我安排了一个人事部门的主任。我哪懂这些,不过安排到了这里,也就硬着头皮干下去了。干了几年,厂里来了个小姑娘,就是你母亲了。嚯,大学毕业,那可是了不得,人也是长得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花似玉的,真跟朵花一样。厂里有一大帮小伙儿追她,你爸长得最精神,口才也好,学历也对的上,就这样,你爸就和你妈结婚了。那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是个大老粗,说实话业务上我管不来,你妈常帮我处理一些文件。有才的人迟早都要升官,几年下来,你爸和你妈都成了小主管,还生了你,厂里也分了房,日子就过得更舒坦了。可不知怎么的,头天晚上刚处理完那些杂七杂八的晚会的事,第二天丨警丨察就找过来了,说你妈过去了。我刚开始还寻思会不会弄错了,可丨警丨察说那就是你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听见,可能是面前的老人太老了?没有听懂我是要问凶杀案的事情?还是说这个老人依旧沉湎于以前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无论是哪个原因,我都不会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这些往事了。随着这个老人的离去,这些记忆也终将消散,无影无踪。
  “伯伯,那我母亲出事之前,厂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呢?”听说老年人都比较喜欢回顾自己的青葱岁月,我对赵伯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厂里的事?厂里能有什么事呢?今天这个人要请假,明天那个人受工伤了要赔钱。鸡毛蒜皮的,大多是你妈在帮我处理这些事,我看不上宋良威那个孬货,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话都说不全,嚷他一句就缩回去了。”
  不像啊,这是我看见的宋良威吗,难道长辈在晚辈面前性格天然会强硬起来吗?
  我提出了疑问,但不是宋良威:“赵伯,不是说我母亲出事前的那个晚会,是安抚工人用的吗?”
  “噢,你说的是那档子事。那几年厂子的效益太差,又正好赶上下岗大潮,厂里边就裁了一大批人。有的自觉点,自己找出路去了。有的就不行,要厂里给说法,厂子的保卫科天天挤着这批人。”
  “那这件事也是我母亲处理的吗?”
  “这不是,领导们把名单都定好了,然后才交给我们处理。当然了,到我们这里的东西都要经过你妈的手的。”
  “这样啊……那您知道不知道宋良威和我母亲争吵过的那件事?”
  赵受益明显不清楚这件事:“什么事?他们还吵过?我怎么不知道?”

  “我来您这里之前去过宋良威那里,他跟我提过这件事,我想来问问您他是不是说了实话。”
  “宋良威这个人,虽然有点面,哦,就是说他不够刚强,但是他不像是个说瞎话的。吵架这事儿,我确实是不知道。”
  日期:2019-05-06 12:39:42
  “嗯。宋良威的说法是——有几个人之前在厂子里受过工伤,现在也需要下岗。母亲说要让那几个人留下,工厂要补偿他们。宋良威则不同意,我母亲的意思呢,是不能再多此一举。最后那几个人还是没有留下来。”
  赵受益一听这话直接摇头:“不对不对,名单都是厂里安排好的,你妈不可能去做这种更改,她也没权力更改这些。宋良威那人也不可能强硬到这种程度,我一说话他连屁都不敢放。”
  是这样吗?如果是宋良威说了谎,那这个谎话也太低级了吧,他又是怎么骗过去火眼金睛的丨警丨察的。赵受益这里更不像是谎话,这都是制度上的事情,他无从改变。有一个问题是,当丨警丨察听到“有原则”这句评价时,会不会跟我一样追根究底地去问为什么这么评价。我是因为这是卷宗中唯一的一个中性词而起疑,其他人呢?

  等等,宋良威话里逻辑是错的——如果按照他的话来厘清关系,站在工人的角度,母亲是为他们提出请求,这其实不能说是有原则,说成有同情心更为合适。站在工厂角度,母亲是违反了规章制度,是情理大于法理,“不讲原则”才应该是对母亲的评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会出现“有原则”这句话。可……“原则”这种模糊笼统的评价,用在这里虽然有些不妥,但细究起来却又感觉没什么不对的。我先是假设宋良威有问题,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来回咀嚼,发现了这个不是漏洞的漏洞,当年的办案人员呢。如果真的追问到为什么有原则时,宋良威抛出了这几个工人,在他的话里母亲对他们是有恩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对母亲有什么威胁。是这样吗?

  如果警方没有问出这件事,那关于所谓的受伤工人的事,宋良威是否又对警方提及了呢,他为什么在我追问之下说出了这件事情,他记忆为何会如此清晰,就像设计了千百遍一样,难道这件事一直铭刻在他的记忆里吗?
  “那赵伯,您知道宋良威口中的那几个受工伤的人的事情吗?”
  “受工伤的人不少啊,我们那化工厂,机器也老化了,随便泄露点东西工人就得出事,老有那种受伤的人。他们老说是烫伤,也不知怎么的冰凉冰凉的水就能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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