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边骑马前行,一边互相交谈,司徒川问及慕容晴雪一路的见闻,慕容晴雪眼光一亮,想起了一件怪的事情。
“我与兄长一路风尘,过了天门关之后没走多远,竟然发现了一处寒山人的营地,要知道,这是在距离寒山北野原将近四千里远的平州。其时已近黄昏,我看到那些身材高大魁梧,高鼻深目的寒山人,几乎所有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背着闪着寒光的巨斧,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的眼神——冰冷得令人发抖,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那里,越远越好。”
“我知道有关平州寒山人的事。显庆九年,当时的平州节度使东野荣曾经收容过一支在其内战败北的寒山部族,他们乘船穿越北海抵达望海川,但天威王独孤信长不肯收留他们,他们只好再次启航,直抵清流河口,而后溯流而,抵达平州。好在东野荣是个开明的人,他把靠近天门关的河原划给了寒山人,让他们修养生息。十年来,他们安分守己,按时缴纳供税,并无出格之举。”司徒川对平州的事情了如指掌,他的内心并不排斥那些落难来投的寒山人。
“司徒将军万不可被假象所蒙蔽,寒山人都是嗜血的狂徒,他们是不会安心做牧羊人的。”
司徒川从慕容晴雪坚定的眼神体会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他完全能够理解慕容晴雪作为一个清州人对寒山人的深深的敌意——大夏和寒山人之间的历史仇怨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这时,先前派出去的探马向司徒川禀报:在离此不远的清溪湾一带,大量的西凉骑兵正在围攻一支打着黄色旗子的大夏骑兵。
司徒川闻言一怔,他知道:大夏最精锐的州虎豹骑已经到了平州,但统领他们的人会是谁呢?
司徒川马下令:兵进清溪湾!
清溪湾,原本是一个令人神往的美丽的地方。
蜿蜒的翡翠河一路向西注入牧马湖,河的两岸碧草青青,香花烂漫,临近傍晚的绮丽的霞光把天空渲染成一片淡淡的玫红,平静的河面映着艳丽的云霞,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然而在这条河的左岸,一场大战正在激烈的进行。
司徒川的大军很快来到了清溪湾南岸的高岗。俯瞰这片临河的草地,司徒川赫然看到兵力明显占优的西凉骑兵正在围攻一群穿着奢华甲胄的大夏骑兵,大夏骑兵绣着龙纹的黄旗面有两个醒目的大字:宇。司徒川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极度凶险的地方,竟然会有一位亲王亲临战阵。
受到攻击的大夏骑兵是大约一万名州虎豹骑,他们受到了大约两万名西凉骑兵的攻击。州虎豹骑是大夏精锐,所有兵士头戴高翎鎏金龙纹铁盔,身穿鎏金山甲,连战马也披着鎏金边装饰的环索甲。这些明光闪闪的甲胄,在黄昏金色的斜阳下,闪着夺目的光彩。这支装备着整个东土最豪华甲胄的骑兵,一直以来象征着大夏国的煌煌天威。而率领这支精锐之师的那个人,有一身令人艳羡的甲胄,只见他头戴龙首红缨鎏金盔,身鎏金饕餮兽纹护胸甲精致华美,鎏金犀兽首护肩金角闪耀,鎏金边红色鱼鳞甲披膊、鎏金龙首垂环护腹甲、暗红龙纹蚕丝袍肚、金边红色鱼鳞护腿甲、脚蹬一双鎏金镶龙纹长筒战靴,这通身披挂,华美至极、威风八面。
然而现在,这支看去威风凛凛的大军,却形同砧板的鱼肉,明显处于下风。军主帅——那位不知名的亲王,现在正在被十几个西凉骑兵围攻。只见那位亲王,手持一杆沉重的方天画戟,左支右拙,虽有过人之勇力,无奈一人之力难以抵挡群狼,渐渐体力不支,败象尽显。而西凉骑兵只要长着眼珠子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大人物,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想要首先得到他的脑袋去请功领赏。
司徒川立即命令大将行牧偕同慕容晴雪从左翼出击,命令大将米琴龙且从右翼出击,他本人偕同漠藏诺云冲击路,他的首要目标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被困的那位皇族的亲王。
命令发出之后,将近一万八千龙川铁骑和将近两千清州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下高岗,在漫天的尘烟,在轰隆隆的马蹄声,刚才还占有明显优势的西凉骑兵顿时乱了阵脚,这些身披重甲的龙川铁骑仿佛神兵天降,将逐日王的骑兵瞬间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这些西凉骑兵乃是虎厉王野路延寿从西泽带来平州的,他们的作战对象一直是战斗力乏善可陈的西泽人,他们从未见过像龙川铁骑那样来势汹汹的虎狼之师。
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州虎豹骑看到来了强援,顿时士气大涨,从里向外发起迅猛突击,米琴龙且封住了敌人向南的退路,行牧和慕容晴雪封住了敌人向北逃窜的出路,司徒川和漠藏诺云的冲击将逐日王的骑兵不断压向翡翠河。
州虎豹骑很快被解救出来了,这些大夏国最精锐的骑兵迅速发起了对敌人的最后攻击。
司徒川此时终于看清了那位亲王的脸:白皙的皮肤,明亮的额头,威武的剑眉,深邃的凤眼,英挺的鼻梁,轮廓清晰的精美的嘴唇,略微前凸的线条刚毅的下巴——这是一个兼具威武与俊美的男人。从长相,司徒川已经猜到这个人的确切身份——当今圣的长子,卫慕皇后所生的云山王宇景。
战斗还没有结束,西凉骑兵在强大的压迫下纷纷下河逃命。河面很窄,但河水却较深,西凉骑兵大多不习水性,溺死水者不计其数,现在,这条美丽的河流成了一条夺命之河。
河边的杀戮还在继续,西凉骑兵的尸体堆得像座小山,血水很快染红了那条原本清澈的翡翠河,如血的残阳照在血红的河面,凄惨的情形如同地狱一般。
司徒川知道这些人是屠戮河阳的刽子手,因此对待他们也格外的残酷。
战斗很快结束了,河岸重新归于沉寂,最后一抹残阳也暗淡下去,天慢慢黑了下来。整个清溪湾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而他这边的损失微乎其微。这些野路延寿的骑兵全都是杀人放火的行家,但其战力与赤里坤在野狼坡的骑兵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川进入平州的第一仗,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全歼了屠夫野路延寿的两万骑兵,大快人心。
当天晚,云山王宇景提议举办一个简易的庆功宴会。将士们围坐在一起,央的空场点起了篝火。
云山王宇景对司徒川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举起酒杯,走到司徒川的面前。“司徒将军,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命休矣!这杯酒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司徒川也一口将杯酒喝干,说道:“能为殿下效力,虽九死而无憾。只是殿下您贵为亲王,何苦要来此险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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