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柱的摩托车还没有停稳,天琴婶就跳下了车,“啊,我的天,来土匪了啊!”拿着铁锹歇斯底里地直奔挖土机。
挖土机伸着比人的手还灵活的铁铲,将厢房的一角掀了下来,上面的瓦、砖和拆断的木头“哗啦啦”往下落。
天琴婶挥动着铁锹,顷刻间,她就变成了灰人,眼睛、鼻子、嘴巴都分不清楚了。
挖土机司机看到车下有人,他怕出危险,缩回那个运用自如的大铁铲,将车子暂停了。
一个工人伸手想去拽天琴婶,“老娘我不要命了,今天和你们拼了!”她挥动铁锹就铲,她身手敏捷,差一点就铲到那个家伙了,他身子一闪躲开了。
另一个工人从天琴婶的身后拦腰抱住了她,同时上来两个工人夺下了她手里的铁锹。天琴婶终寡不敌众,被三个猛男死死地控制住了。那三个家伙将天琴婶拖到了门前的土坡上,交给了站在那里的丨警丨察和村干部,他们才肯罢休。
一个丨警丨察拽住天琴婶的胳膊,想说服教育她。
村支书祝定银也苦口婆心地劝着天琴婶。
天琴婶低着头,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听,可他们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她一抬头,看到那辆挖土机又挖向了厢房,她又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这时,张玉芝带着一群留守妇女来增援孤军作战的天琴婶了,她们都举着铁锹或锄头和天琴婶站在了一起。
挖土机再次暂停。
拆迁受阻,副县长王启高拿起话筒向群众喊话,劝她们离开,不要和政府对抗。
戴安全帽的工人也拿着木棍围了上来,对那些妇女形成了包围圈,双方对峙起来。
天琴婶举着胳膊大声说:“我们死也不离开,你们要有种,就开着挖土机往我这里铲吧。”由于太激动了,她说着拆开了上衣,扯下了文胸,露出了并不丰满的大胸。
工人们没想到这满身是灰尘的女人会来这一招,他们愣了那么一会儿,就放下手里的木棍往后撤。
那些留守妇女们挥着手里的农具一边起哄,一边追着工人们打。
扛摄像机的记者还在认真地拍摄。
王启高一挥手,对着那个记者大声怒吼道:“停下,给我快停下。”
那个记者停了拍摄。
开挖土机的司机以为让他也停下,他就停了马达。
还有那些和妇女们对峙着的工人也停下了,退到远处坡地上。
曹二柱拿手机拍着照片,嘴里还乐呵呵地说:“呵呵,露胸器罗,牛逼,老娘们儿厉害哟!”看到有两个丨警丨察走过来,他立即吓得收起手机跑开了。
天琴婶带领的留守妇女的战斗还在继续,她们竟然把挖土机驾驶员拽了下来,占领了那台挖土机。
天琴婶仍然敞开着胸,那些猛男眨着眼睛远远地看着,不敢走近。
村支书祝定银和村妇女主任何生叶走了过来。
祝定银低着头走过来,扯着嗓子说:“哎,赵天琴,日他娘,你干脆把衣服脱光了算了,看你身材好看不!”放低声音又说,“赵天琴,你穿好衣服,别敞胸露怀了,你老了,胸前一点都饱满,你这么光着,有伤风化你知道不,有摄像机在摄像呢,要是在电视里播出来了,那多丢我们梨花冲人的脸啦……”
没想到祝定银的话没说完,那些女人们就嚷嚷开了。
“你是我们喂的狗,怎么帮着外人呢?”
“吃里爬外的东西!”
祝定银工作没做通,结果被几个老娘们骂得狗血淋头,他和何生叶灰溜溜地离开了。
强拆僵持到天黑了,副县长王启高才下令将大队人马撤走。
天琴婶的院子大门拆了,厢房夷为了平地,厨房仅有破损,正房安然无恙。
留守妇女们坐在屋前的坡地上,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就像一群残兵败将。
张玉芝叹气一声说:“唉,要是我们早一点来,也许这厢房就拆不了了。”
她们都把目光对准了坐在摩托车上的曹二柱。
廖作艳指着曹二柱说:“这事只怪曹二柱,是他谎报军情,我们才上了人家声东击西的当的。”
见那些愤怒的娘们都站了起来,并朝自己走来,吓得曹二柱想发响摩托车开溜,可发了几下没发响。
“耶,怎么胡大姑也没来呢?”何登红突然提醒大家,她现在把曹二柱的老娘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张玉芝盯住曹二柱说:“看来他们母子两个早有预谋,成心要和我们过不去。”
朱玉翠实话实说:“胡大姑到居民点上她大儿子家去照顾孙女秀秀去了,周小娟和她娘一起回娘家了,胡大姑好不容易逮到和孙女秀秀热乎的机会。”看了看大伙儿说,“听胡大姑说,秀秀和她外婆亲,和她生疏。”
天琴婶看着厢房的残垣断壁说:“哎,也不能全怪曹二柱,要不是他开着摩托车去喊我们,也许厨房和正房都被拆了。”
曹二柱听到天琴婶的话,他停稳摩托车,走近那些留守妇女们说:“这事要怪,只怪孙明芝,我是听她说的,她说要先拆廖医生的卫生室。尼玛,没想到她人美腹黑,我们上她的当了。”
天琴婶说:“我知道孙明芝的鬼点子多,可她的鬼点子没用到正道上,她竟然助纣为虐帮外人。”
曹二柱火上浇油说:“孙明芝本来就不和我们是一路人,她早就想搬迁,只是她老娘不愿意。”
张玉芝卷了卷袖子说:“这黄毛丫头,她们孤儿寡母的,我们没有少帮助她们家,她竟然忘恩负义……要不,我们去教训她,估计她现在被天宇集团的人的**汤给灌糊涂了,我去用一巴掌把她扇醒。”
天琴婶摆摆手说:“算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靠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仇越结越深。唉,以后别理她,我们自己警惕一点就是了。”
大家散了,各自回家做饭去了。
曹二柱骑着摩托车回家,走到孙明芝家门口,孙明芝连连朝他招手,他没理,直接把摩托车开过去了。
曹二柱回到家里,老娘还没回来。
他吃了几口冷饭,就丢下了筷子。
他洗了澡就往山上走。
没想到走到孙明芝门口,孙明芝冷不防跳了出来,拿着两个鸡腿说:“给,鸡腿,你喜欢吃的。”
估计是糖衣炮弹,也不知孙明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曹二柱舔了舔嘴唇,咽了一下口水,没有伸手接。他问:“你又有什么声东击西的假消息?”
“我晕,曹耀军,你误会我了,肯定大伙儿也误会我了!呜,我也上那个陈助理的当了。”孙明芝好像很无辜的,说话的时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曹二柱歪着头,吸吸鼻子说:“切,谁信你呀?”他闻到了孙明芝身上的香味儿,还斗胆看了看她高耸的胸,“你把我吭苦了,我差一点被那些老娘们儿揍成肉饼了。”
“给,这是我对你的补偿。”孙明芝递过来那两个鸡腿。
曹二柱想要,但没有伸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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