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冲去便是重重一拳,用尽了全力宣泄心的怒火,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必要你碎尸万段。”
黑衣人跪伏在地沉默不语的承受着皇的愤怒,没有动弹亦没有反抗,遮住五官的银质面具下一缕金发垂落着,便是方才太后院造成弑杀屠戮的刺客。
皇的愤怒完全没有激起面具人的畏惧,反而欣喜难耐,重逢的喜悦让他的双眼迸射着激动的光彩,深邃而灿烂。
皇发了气心情慢慢平定下来,垂望着脚边的面具男人,高高在的俯视着他,脸渐渐亦显现出与面具男同样的欣喜,重新躺入软塌。
“今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皇声音依旧威严肃然,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面具男人对这个问题有些抗拒,看主人对太后的保护态度,自己今日做的事无疑是触犯了他的禁忌,但却不得不老实回答。
“是有人想杀太后,但一直不能成功,所以请属下来。”
皇盯着他的目光越发森冷,许久传来一声嗤笑,“你何时开始听从除了朕以外的人!”
“属下不敢,属下对主人绝无二心。”面具男听出皇语气的杀意,坚定的认真回答。
“属下早有听闻天闵王朝的渊穆太后花甲之年却貌若少女,或许……”
“太后的事你不许插手!”皇赫然怒斥,面具男即刻应声,“是!但……方才属下刺杀她时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对抗力量,与我们的力量完全相克,不得不防,还请主人三思,必须斩草除根才可!”
面具男话音刚落,先前还闲躺在软塌的人已经到了身前,手如坚铁般掐着他的脖子夺去他的呼吸,狰狞了面容咬牙切齿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朕该怎么做?你若再敢反驳朕,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面具男被阻断了呼吸用力垂下头表示忠心和臣服,他深深明白自己的主人说一不二,无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属下知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皇终于松开手放过了他。
“回你该回的地方,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现在闵都。”
面具男忠诚的仰视着高大的皇,激动而惊喜的开口,“主人离开的这些年属下们一直拼命寻找,如今终于重逢,属下们恭候主人归来。”
皇沉默着没有再说,许久道,“记着朕的命令!朕心自然有数。”
面具男欲言又止得闭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仰头望着不苟言笑的皇,终究还是谨遵他的命令没有多话。
主人不主动说他也不敢探究,主人若想让他知道自然会告诉他。
少说多做是待在主人身边必须遵守的原则。
太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是她睡的最不安稳的一次。
梦总有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惊吓她,这是她第一次做噩梦,原来感觉这么不好受。
一醒过来,只觉得脖颈僵硬的可怕,几乎都无法转动,眼珠子迷蒙的用力眨了许久才恢复了视线,盯着头顶熟悉的水蓝色床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羽华宫自己的寝殿。
她回来了。
她记得昏迷前她在祖庙被刺客袭击,然后昏死了过去——
对,昏死过去!
太后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时刺客带给她的恐怖气息,那种气息她从未感受过,还有那种怪的力量。
那种力量让她厌恶、排斥、甚至恶心,但同时又惊喜的像是发现了令一方世外之界,和诡异的自己同属一片天地。
太后激动的心情难以言状,她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即便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功绩不敢有人乱说,但想来外人也是如此看待于她。
但此时她竟然发现了和自己一样诡异的力量,虽然完全相克,但都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
太后深深了解自己的怪异,从幼年时误食被下了剧毒的甜粥却完好无事起,她知道自己有着与常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看着被毒死的猫咪痛苦的在地抽搐,翻着眼皮口吐白沫,然后死去,自己却全无反应。
惊吓过后的她将这个特别当做惊喜,可渐渐长大才知道这个特别有多么的庞大,庞大到根本是个异类。
毒药对她全无作用,无论受多大的伤也能自己痊愈,根本没人能伤害到她分毫。
这是她几十年来没心没肺、天真活泼却能安然无恙的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平安存活下来的原因。
她根本无需惧怕也无需防范,任何的危机对她来说都不足为惧。
可那晚的刺杀却全然不同,她能清晰感受到死亡的力量,一种克制她的力量。
在这世间,必然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她将那晚的惊险全然忘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刺客的情况。
太后大声唤着习容,却发现嗓子干哑的难受,一发出声音撕裂般的疼痛,起身缓步到案倒了杯水喝,这才稍稍柔软了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习容听见声音急急忙忙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洗脸水,见到太后醒来坐在案边,放下手里的水盆惊喜的冲去,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
“太后,您终于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习容后怕的哽咽着,说着要去吩咐人将太后醒了的消息传禀皇,太后却一下拉住她让她不要着急。
“哀家有事想问你,你先回答哀家的话。”
习容安心的看着眼前完好无事的人,心高高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扶着她回到床榻休息,轻声宽慰着,“有什么事太后问便是,奴婢一定认真回答。”
太后舒服的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方才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僵硬的身体缓和了许多,放松的舒了口气开口问道,“那晚的事你细细讲与哀家听,哀家要知道。”
习容了然的点点头,认真回答道,“那晚您被刺客击晕之后看守院落的士兵便闻声赶来将刺客纠缠住,后来执金吾大人也带着士兵赶来,可那刺客武功实在了得,执金吾大人和千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陛下亲自出马与刺客交手才将刺客打退,陛下下令捉拿刺客可根本查无踪迹,到现在也一点线索没有。”
太后全然没有惊讶之色,这个结果似在意料之。
那人的武功她是亲身体验过的,虽然她除了轻功拳脚功夫并不擅长,但对武功有着敏锐感觉,那人深不可测。
“可知道那人是谁?或来自哪儿?为何刺杀哀家?任何消息都可以。”
算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她也想知道,可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习容不知为何太后如此迫切的在意那个刺客,但想想毕竟是刺杀她的人,想要知道是谁、刺杀的原因也是正常。
习容摇摇头道,“执金吾大人说那人武功特看不出出处,那人一直遮着脸也没看见长相,不过太后不必担心,如今我们已经回宫,那刺客再厉害必然也不敢行刺到皇宫来。陛下担忧太后安危,增加了一倍的侍卫保护羽华宫,断不会再有危险。”
太后听了习容的话非但没有宽心,反而更加忧郁了,又增加了一倍的侍卫,真正是以前的牢笼还要严密了。
“还有一事奴婢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太后。”
习容犹豫了一下开口,布满皱纹的脸庞难掩后怕神情。
看来祖庙那晚行刺之事真的把她吓到了,最近太后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事越发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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