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12-23 09:08:01
我第一个走。兄弟们都来送我。四年的兄弟情,此时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我们握握手,拍拍肩,故作轻松地说一些话。
这时,一个大三的师妹捧着一束花跑过来,递给我,说,仪琳送给你的。
我接过,说,替我说谢谢。
她说,仪琳在寝室里哭啊。
我说,替我跟她说,对不起。还要跟她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喜欢她。
师妹匆匆地回去了。
我叫了一辆摩托,正要骑上去,忽然一眼看见任盈盈。一身淡紫的裙子,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那身。她盈盈笑着。跑了几步,走过来,笑吟吟地说,令狐冲,要走了?
是的。
听说你回老家。
是的。听说你考上了北大中文系,要恭喜你。
以后到北京来玩,记得找我。
会的。
她看着我,笑说,你以后不用一个人跑到江边去吹风了。
我说,我会一个人跑到华山绝顶上去吹风。
你还是没变。
变不了。
她忽然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令狐冲,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我吃惊地望着她。
她嫣然一笑,大声说,令狐冲,再见了。祝你好运。然后她转身离去,迈着轻快的脚步。
郭靖好奇地问我,她跟你说什么?
我淡淡一笑,说,没什么。
蓝凤凰曾经对我说,你二十年来居然没有爱过,我为你感到悲哀。她还说,你不会爱。
我当时心里想说的是,不是的。我只是没有说出口。
她一直想教会我爱。
其实我不用她教。
我心中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隐藏了很久。
这个秘密就是,大学四年,我唯一深爱着的女孩,是任盈盈。
然而今天,许多事情都要过去了。所有的东西即将成为回忆。
我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美丽的背影,轻轻地说,再见。
突然之间,一种从所未有的巨大的伤感涌了上来。我发现我要哭了。我要流泪了。但是一向冷酷的令狐冲怎么可能在兄弟们面前显得如此情感脆弱。我一甩长长的头发,大声说,兄弟们,再见了!明年我们再聚会,到时再大醉一场!
他们都回应道,令狐冲,再见。
我哈哈大笑。悲凉的。孤独的。桀骜的。
我毅然骑上摩托的后坐,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日期:2018-12-24 10:34:52
二、风轻轻地吹过去
喜欢风。喜欢那池清幽的湖水。喜欢一个人看着风轻轻掠过明湖,了无痕迹。
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喜欢独自坐在一个地方,默默发呆。大人们都说我有痴呆症,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对很多事都显得很迟钝。比如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别人一听就捧腹大笑,而我却总是慢上一拍。等我悟及过来,也开始笑时,别人已经笑完了。所以说我真的很迟钝。身上只有一处,我发现特别敏感。那是手指。我的手指生得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但是我觉得它有一点异样。我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张开,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感觉有微微的风在环绕,然后吹过去。觉得很好玩。我经常把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看。别人越发的说我痴呆了。
我经常回忆不起我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到底做过些什么事。仔细想一想,再想一想,原来什么事都没做过。就是上了几年学。然后顺利考上大学。还有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那么平静地过了十九年。
这是座很美丽的大学。有美丽的樱花,清幽的湖水,古朴的亭阁,灵动的飞鸟。我很喜欢这里,一进校门就喜欢了。但是喜欢归喜欢。四年中,我只是如从前一般平静地生活,学习。四年后,我平静地离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发现自己大了四岁。只是发现自己更加习惯了平静。
离校前的那天晚上,我509寝室最后一次聚餐喝酒。段誉忽然叹道,虚竹,大学四年,我们七个为感情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精疲力竭。只有你,居然从来没有追过任何一个女孩子,也看不出你暗恋过咱们学校哪个美眉。始终是守身如玉,独善其身,坚持自己学业的理想。什么令狐冲,什么杨过,不管他们在情场上如何春风得意,我都不佩服他们。我段誉生平最佩服的就只你一个,虚竹兄。真的,佩服你。小弟这里敬你一杯。
他们也都纷纷感叹,举杯敬酒。
我把一杯酒默默喝完,缓缓摇头。突然就有了一种伤感的感觉。我伸出右手,在虚空中张开,于是便感觉有微微的风在环绕。然后,吹过去。
平静地吹过去。
那天晚上,谁也没想到,大学从来没醉过的我,醉得最厉害。
日期:2018-12-24 10:36:18
那天是开学的日子。我穿身青布长衫,留个光头,肩挎一个黄布包袱去法学院报到。一个在报到处接待新生的师兄瞥了我一眼,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小和尚,这里不化缘。
我恭恭敬敬地说,师兄误会了,贫生不是小和尚,也不是来化缘的。贫生是法学院的新生,来报到的。
那人一翻白眼,说,非也,非也。你既然不是小和尚,那为什么自称贫僧?既然是贫僧,那当然是小和尚了。既然是小和尚,那定是来化缘的了。却谎称什么新生来报到,你以为我包不同弱智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貌似忠厚,却是这般阴险狡诈,胆大包天,竟敢到咱们法学院来行骗撒野。风波恶,把这小子拖出去扁他一顿,送到校警队去。
他身边一个满脸凶恶的人窜了出来,把两个衣袖卷了上去,哈哈大笑,说,扁人么,我风波恶最喜欢了。小和尚,我看你乖乖就擒吧。
我只惊得阿弥陀佛乱叫,师兄,你误会了,我真是法学院的新生啊。我这包袱里有录取通知书为证。
可那自称风波恶的人哪里肯信,硬是强扭着我的手要送我去校警队。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报到的新生中挤出两个人,齐声喝道,住手!
我看时,只见一个相貌粗豪,神情凛然,不怒自威,一米八几的个头如天神一般屹立。另一个相貌俊雅,神态举止风流潇洒,脸上却是孩子般单纯的嬉笑。那高个儿对那风波恶说,风波恶,早就听说你一向喜欢打架,不如咱们两个来过过招。何必欺负老实人。
风波恶一见之下,立刻如老鼠见了猫,陪笑说,原来是萧峰啊,误会,误会。我只不过跟他开个玩笑,哪能当真呢。哈哈,哈哈!
那包不同却不是很派萧峰,嘿嘿一笑,萧峰,汪剑通院长叫你等会去他那一趟,你还在这里磨蹭干什么。
萧峰淡淡地说,待会我自然会去。
那俊俏少年问我,你真是新生?
我说,是啊,贫生确实是新生。
他说,那你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要这个才能报到的。
我忙从包袱里翻出那张纸。他接过,张开一看,然后对包不同说,他叫虚竹,的确是咱们法学院的新生。
萧峰突然叫道,啊,你是虚竹,原来咱们是一个班,还是同一个寝室。他一只大手热情地拍拍我的肩,说,我叫萧峰。这是我好兄弟,段誉。
段誉冲我笑了笑。
我恭恭敬敬地说,两位好,贫生有礼了。
段誉奇道,你怎么好好的自称贫僧?开始连我也以为你是个小和尚。
我说,我出身少林,自小读的是希望工程学校。因为是孤儿,穷,所以我们班的人都自称贫生。不是贫僧,各位可能听错了。
段誉哑然失笑,说,原来这样。以后你可千万别自称什么贫生了。这是大学,众生平等,贫富同一,别把自己看得轻贱了。
萧峰也说,以后咱们都是509的兄弟,有人欺负你,尽管跟哥们说。
我说,谢谢两位的提醒与关照,贫生好生感激。
段誉摇了摇头,靠,你拽,I服了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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