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换着男装,听见她冲进来的声音连忙将穿到一半的衣服脱下来,习容则手脚伶俐的往床榻的被子里一塞,重拿了件女子襦裙在手假装替她穿着。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不通传直接闯进来,见到哀家不懂得先请安行礼吗!”
太后严厉的沉声叱呵,抱着她胳膊的少女委屈的凝起眉头,不甘不愿的放开手,老老实实端正仪态跪下行礼,“竹漪见过姑母,姑母万安。”
这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弟弟水咺的独生女儿水竹漪,长得一张俏丽的鹅蛋脸,杏眼漂亮乖巧,炯炯有神,看着是个讨喜的可爱模样,性格却是一点都不讨喜。
水竹漪骄纵恣睢,说话不饶人,是个任性霸道的大小姐。
太后本是水家的女儿,出生得了显德帝喜爱,收为养女封福仙公主,一直长在皇宫,身份尊贵,受尽宠爱,连带着水家也富贵光耀起来。
水竹漪是太后唯一的侄女,水家唯一的孩子,本受尽疼爱宠溺,加怙恃太后姑姑这个强大的靠山,性情越加跋扈起来,是闵都有名的不敢惹的霸王。
算在太后面前也时常这般不知礼数,没大没小,可想在外面会是何等情形。
太后看着这个小侄女又是愤懑又是无奈,水家本是清贵的书香世家,不算极为显赫辉煌,但也深受人学子的敬重,可到了她弟弟和侄女,却是变得养尊处优,懒惰闲散,不再专注于学问,而是享乐。
以前尊贵了,却也堕落了。
这好像都是因为家有一个尊贵的福仙公主、渊穆太后的原因,太后深觉这是自己的错。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赐婚?”
水竹漪一下从地起来急迫的再说了一遍,“请姑母替竹漪赐婚。”
太后勾了勾唇,终于露出了一个慈爱疼惜的笑容,“你有心人了?是谁家的公子?”
水竹漪不太好意思的微红了脸颊,却是豪爽的立马回答道,“廷尉府的三公子柳平柏。”
“廷尉府……”太后喃喃着,回忆着廷尉府的三公子长何模样,却发现没什么印象。
以前好像听说过也见过,是个会断案的聪明孩子,但模样已经完全忘记了。
“你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你意他,那他可意你?”
水竹漪见太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心里很是高兴,骄傲的微仰着头,“我可是姑母您的侄女,陛下表哥的表妹,他怎会不意我。求姑母赐婚,竹漪以后定会乖乖做个贤妻良母,不调皮也不惹事。”
太后听着水竹漪的自信豪言很是忧心,看来这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柳三公子是否也是如她一般的心思犹未可知。
为了保证良缘佳配,成一段你情我愿的美好姻缘,太后没有仅凭水竹漪的一厢情愿当即答应,还要好好观察询问柳三公子的意见。
赐婚旨意一下便是不得违抗的皇命,若是配成了怨偶,岂不是害了那个柳三公子,也耽误了侄女的终身幸福,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哀家会考虑的。”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您直接下旨是。”
水竹漪急切的恨不得明天和柳三公子成亲,一点不矜持。
太后轻喝一声,“赐婚岂是儿戏,哀家心里有数。”
水竹漪无可奈何的瘪瘪嘴,“那好吧,侄女的终身幸福交到姑母手里了。”
说着一刻没有多留,打了声招呼又急匆匆走了,没有给太后任何反应的时间。
还真只是为了来请她赐婚的,不然看样子怕是这个侄女根本不会来看她一眼。
水咺为了询查一个闻名遐迩的舞姬带回宫来,离开了闵都好几个月,水家的人一次都没进宫去看过她,连她从流水行宫回来,精神不济,也都不曾来问安关心。
水家的亲人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亲情,或许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利用和利益。
愉悦的心情因为水竹漪这个不速之客匆匆来匆匆走败了兴致,但很快又重新振奋精神,换男装偷偷出了私邸。
虽说是偷偷,其实并非故意掩人耳目。
黄赋也算了解她,知晓她必然不会一直老实待在私邸里,暗安排了护卫在她出去时保护她的安全。
太后揉转着拇指的玛瑙扳指,挺拔胸膛,自由的穿荡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之。
这是她时隔多久一个人走在街已经具体记不清了,至少也该大半年吧,当时还未到夏季,也还未去流水行宫避暑。
她悄悄从宫里溜出来,皇派了大批宫戍兵来找她,还意外的‘轻薄’了淑美人,想想都觉得好笑。
重新路过妃楼,这里没了次的人来人往座无虚席,客人稀疏寂寥了许多。
继续逛了会到了闲庭居,仰头看看造型雅致的竹廊建筑,翩翩俊逸的体面公子进进出出,偶有含羞带怯的闺阁小姐出没,品阅欣赏堂公子滔滔不绝的隽蔚采。
太后俊俏的身影出现在闲庭居内,引起小小的注意,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是何家出众的公子,甚至有人想要前结识一番,皆被她颔首婉拒。
踏二楼的台阶,还未行几步,身后一个不确定的怀疑声音轻声响起。
“习容?”
太后顿下足转身,见到台阶下的一楼堂内,杜书禹衣姿绝尘的偏偏而立,满脸的不敢置信以及确定后的惊喜。
洁白的衣摆拂风而来,拱手作揖,仰望着她,笑得瞿然灿烂。
台阶的女子容颜姣好,冰蓝的好丝缎绣绘着精致的流云蝙蝠,蚕丝雪线滚边与腰间剔透玲珑的羊脂白玉交相辉映,镂雕双鱼香囊盛着清新提神的香料,味道清淡悠长,精美的镶金琉璃玉带钩尽显贵气,长发高束于冠,活脱脱的贵公子。
杜书禹满眼惊喜,努力压抑下澎湃的心跳。
本以为她是皇后宫的妃嫔,可现在出现在这,自然可以否定那种可能。
她虽出现在后宫,现在却又出现在宫外,许是哪家入宫拜见的闺阁小姐也未可知,如此一想心立马重燃了希望。
杜书禹没有拆穿她的女儿身,仰头望着她配合的行了个见面礼,“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习公子,好巧!”
杜书禹很是道,太后满意的笑着,一直期盼着能再见到他听他讲些民间的故事,不想刚出私邸碰到了,真是缘分。
“杜公子好巧,在下正念着你呢,可要一起坐坐?”
杜书禹呆了一下,“公子念着我?”
“你次讲得故事很是有趣,今日可要再与我多说些。”
两人在闲庭居的二楼栏杆处坐下,侧头是一楼堂内的小讲台,有好玩有趣的事都可在那讲给堂内众公子听,偶尔还有人在讲台辩论,十分热烈精彩。
“小……公子可是偷溜出来的?”
杜书禹含笑打趣,执着茶壶替她满清香的花茶,点了几样糕点来,都是女孩子喜爱的甜食,想着她应该会喜欢。
太后挑挑眉毛摇摇细长的手指,伸出手突然发现指甲还染着蔻丹,颜色虽浅却也不可忽视。
太后连忙将手收回来藏于袖,万一被人看到,女儿身一下会被看破,真是百密一疏。
“虽扮的男装却非偷溜出来的。”
“看来公子家长辈很是开明有趣,竟会许你独自出门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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