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一行人像叫花子一样蓬头垢面的发现连洗脸水都没有,路有财看大家这样忍不住打趣道:“咱就这样出去吗?就咱现在的模样别人还以为是丐帮要饭的呢?”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自嘲的哈哈大笑。
大城市不比乡下农村,连个小河沟都找不到,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大叔脑壳灵光,对他们说:“有了,跟我走。”
“成福,咱这是去哪儿呢?”孙茂才不明就里的问他。
“跟我走就对了,车站总不会没有厕所吧,去那儿洗把脸,”听大叔这么一说,棒槌们终于恍然大悟,一行人踢踏着来到车站的洗手间。
日期:2018-09-03 21:39:15
在车站的厕所里,路有财这个逗比一边蹲坑一边说:“还是狗日的城里好,茅坑都比咱家里的厨房干净漂亮,看人家的这地板,都能照出人影当镜子用了,不像咱的茅坑拉一下溅一屁股的汤汤水水。”
孙茂才和他是一对杠头,抓住挤兑他说:“咋滴,你拉屎还拉出来恁球多感悟了,你昨个儿刚刚骂完城里人不是个东西,这会又说的津津有味,再好的茅坑还球不是个茅坑,在这你能把粑粑拉出一个麻花还是能拉出黄澄澄的金子了?”
“我这叫实事求是,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城里不好你来城里干球来了?”路有财辩解着说。
“啥屎屎求屎,你说的啥球都不是,看把你美气的……,”孙茂才抢白反驳着。
看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没完没了的斗嘴,大叔可没有那个心情,这刚来工作还着落这俩货还有心情蹲在茅坑里嘚啵嘚贫嘴,就说:“走吧,拉球个屎尿也不知道消停,咋跟小娃子一样,先去揽活,找不到活儿今个儿还要住桥洞。”
从厕所出来以后,每个人在路边卖早餐的摊铺上买了几个大馒头就着从家里带来的腌咸菜简单的填饱肚子,然后离开车站到附近桥头农民工聚集揽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老板缺工人干活的。
到了桥头,百米长的桥上已经坐在一地揽活的人,大多数人都拿着各自的揽活家什,斧子,锯,砌房子用的泥瓦刀,扁担之类的,桥头乱哄哄的像书里描写的西方买卖黑奴市场。
一群人心急如焚翘首以盼希望包工头能选到自己,偶尔来一个老板,大家像春运买车票愿意一拥而上争先恐后一时七嘴八舌争取机会:“老板,算我一个,我啥都会,”
“老板,我比较能吃苦,脏活累活我都可以。”
……
老板像挑牲口一样把有经验的和有一把力气的壮劳力都挑走了,剩下没有被选中的像过去皇宫中没有被皇帝选中而失宠的宫女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着。
日期:2018-09-03 21:39:42
从早上日上三竿等到日薄西山,来了几波包工头,他们都没有被挑中,大伙都有点沮丧,孙茂才丧眉拉眼长吁短叹说:“哎!揽个活咋这么难呢,看来晚上又要住桥洞了。”
路有财抓住机会挖苦他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知道今个儿还要回去住,昨个儿就把桥洞拾掇的恁球干净,”大家无奈的嘿嘿一乐,不由得感叹真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
大叔看大家情绪不高,为了宽解他们,难得幽默自嘲的拽了几句酸词对他们说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毛主席老人家当年还住过窑洞呢,不是一样打江山得了天下嘛。”这些没有读过多少书的棒槌们是听不懂他前面文绉绉的酸词,当听到毛主席住窑洞的时候,一起憨厚的笑了。
眼看残阳渐弱,暮色将近,揽不到活儿的走了,他们也准备起身回盘丝洞,心里想明个儿一定要揽到活儿,家里一家老小还指望着他们呢,再说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这样拖下去可能真的要去要饭了。
起身欲走,这时来了一个40多岁偏胖留着寸头国字脸带河南口音的人,看他的模样就是个老板,来人看了看桥上就他们几个人就问:“你们是来找活的吗?”
他们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异口同声说:“是呀,是呀,”怕人家看不上他们,又继续道:“俺们都是庄稼人能吃苦,家里的活忙完了,出来挣点给娃娃婆娘们补贴家用。”
“好好好,能吃苦就好,我那砖厂突然有人回家急缺几个人,你们愿意去不?”来人热情的征询着他们,这时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只要有活干总要比要饭好吧,路有财说:“都去都去……”
大叔考虑问题比较周到,一听说是砖厂就有点犹豫,砖厂要长期的干,不像别的地方干一阵子就可以拿到工钱回家了,想到过几个月家里收麦子,家里没有壮劳力总不能把粮食烂在地里吧,要是到时候砖厂不放人拿不到工钱可咋办?
大叔思虑了一下问老板:“是这,我们去归去,先问下,你那边工钱咋样?一天能挣下多少钱?”大叔几句话把重点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出现工钱少又不好拿的情况。
老板笑的跟弥勒佛一样对他们说:“一天好的话也有20多块了,现在一般都是这价,如果想要高就没得办法了,”大家一听暗暗一算,一天能有20多块,一个月下来也有5 600了嘛,不少了,在村里给别人打短工一天也就是10多块钱,都有点欢喜雀跃了,好像一张张钞票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日期:2018-09-03 21:40:09
大叔老谋深算的继续对老板说:“这工钱倒是可以,但农忙我们要回家割麦子,所以俺们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答应,俺们这就跟你走,”
老板看他们都是朴实的庄稼汉,精壮有力,干活应该不会偷奸耍滑的考虑了一下说:“能中,能中。”
大伙坐上老板破旧的面包车颠簸在凸凹不平的黄土高坡,犹如踩在男人裸露的胸肌上,逐渐离繁华的城市越来越远,放眼望去都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沙土路,黄土高坡的土黄色涌入眼帘。经过一个冬天的养精蓄锐,有生命力的小草都使出吃奶的劲窜头窜闹挤出土层,给荒凉的大地点缀少许春色。
个把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破败不堪的砖厂,这里和繁华敞亮的西安城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一派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仓惶,黄土高原独有的尘土飞扬,荒凉,萧条一展无遗,漫空都是灰色的粉尘,纷纷扬扬,混混沌沌。
在砖厂的后面不远荒废的地里,用几块破布围着一个拉屎尿尿的茅坑,无遮无挡臭烘烘的,一股子煤渣子怪味和砖厂特有的刺鼻腥味弥漫在空气里,经久不散的蔓延。
“大婶,二婶,叔他们来信了。”在镇中学读书的苏浩星期天放假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放下书包就扬着手里的信冲院子叫着,由于山路崎岖路途遥远,邮政局为了方便省事统一把各个村子的信件放在村供销社,等读书的娃娃星期天放假或者村里人出来买货物的时候顺带稍回去。
话音刚落,二婶就从屋里跑出来,难掩脸上的期盼,问道:“浩娃子,信里都说啥了?”
在拆信的空当,在院子侧边自留地忙活的大婶听到动静,从篱笆围栏里探出头问了句:“浩娃子,你叔们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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