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无声》
第3节

作者: 冷月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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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浩老爹有兄弟四个,三叔苏成光被爷爷过继到佟家早已娶妻生子,大叔苏成福和他爹苏成耀在爷爷的操持下也算有了着落,唯独二叔苏成贵快40了,依然孤身一人,本就长相粗鄙加上不善言辞笨嘴拙舌,看了很多姑娘相了多次亲,然后就没有回信了。以至于后来连媒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爷爷干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心里苦闷的想,难不成二娃子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再咋,也得给这个憨货娶个婆娘留个种吧。”爷爷抽着烟和人聊到二叔的时候,嘴边经常冒出这句话,病急乱投医,逮到谁也不在乎人家是不是笑话,总要跟人唠唠心里话,好像这么一唠儿媳妇就自动上门了。
  后来苏浩嫁到冯家铺子的小姨来家里走亲戚,听到爷爷又在唠叨这事,想起二婶就对爷爷说:“我们铺子倒有一个,姑娘20多岁,模样水灵还读过书……”还没有等小姨说完,爷爷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恁好的闺女能看上我家二娃子那个木头?给他找个寡妇,聋了,瘸了的能凑合过日子的就成,条件太好的咋会进我家门嘛?”

  小姨就把二婶的情况简单和爷爷说了一下,爷爷吧嗒吧嗒的抽了两锅子旱烟,思虑了半天,把烟锅子在地上一磕,决心已下说:“就是她了,总不是让老二断了后吧,虽说名声不太好,只要能跟二娃子过日子就好了,”然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老半天半个屁都不放的二叔,用征询的口气问道:“老二,你觉得咋样,能中不?”
  日期:2018-09-02 12:27:43
  (续上节)“我都听爹的安排。”二叔木讷的脸上现出一丝害臊,唯唯诺诺的说。
  二婶出事以后好像跌进深不可测的深渊,恐惧,绝望,惆怅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眼里已经有了年龄不相符的悲凉沧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命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在小姨的牵线搭桥下,听天由命的二婶还是嫁给了二叔,冯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为闺女找到了婆家,虽说看着二叔木讷老实年龄大点,但这样的本分人闺女嫁过去才不会受欺负,冯家两口子心里也算落得一个安慰。
  赶在过年前,在欢乐的呜哩哇啦喧闹喜庆的乐器声中迎娶二婶过门,天空不凑巧的飘着雪花,漫天飞雪穿过干枯的树枝,悄无声息的犹如一团团棉絮一样飘落,整个小山村掩盖在梦幻迷离中。
  进入冬季鄂西北的天气异常寒冷,道路两旁是落脚淹腿厚厚的积雪,路面上已经结冰,踩在上面‘咔咔’作响,这些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人来说已经习惯了,送亲的队伍冒雪顶风踩着冰碴子把二婶送到了苏家。
  送亲的队伍刚到村口,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娃们争先恐后的挤在路边窜头窜闹叽叽喳喳好奇的叫着:“新娘子来了……”村里负责婚宴喜庆的大嗓门姜财厚把苏家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放开了迎接新娘子的到来,大家脸上都冻的乌青乌青,结婚的喜庆气氛让大家似乎忘记了寒冷,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二婶在风雪交加中被娘家人遮着伞夹杂在送亲的队伍里,穿着一身红色衣服把丰满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丰腴,还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就被姜财厚迎进新房,房间里有烧好的火盆,让新娘子在新房里暖和暖和。
  在欢乐的乐器声中,正在吃席的婆娘娃娃停下手中的筷子说着:“新娘子出来,快看……”还有一些没有坐上酒席的人们不顾严寒把大院外围挤得满满的,窜头窜闹的看着,二叔穿了一身前几天刚新买回来的皮鞋和一身笔挺的西服,穿着他土里土气的身上感觉总是那么别扭不协调,黑脸憨憨的咧着嘴笑着给来参加酒宴的亲朋好友敬酒。
  当然看热闹的焦点不在二叔身上,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新娘子身上,二婶的姿色在这十里八乡绝对算得上上乘,黑油油的大辫子垂在脑后,眉清目秀身材丰满,只是在她身上有一种饱经沧桑别样的,忧郁的美。
  “成贵,你真有福气,娶这么一个标致的婆娘,”坐在酒宴吃席的粗鲁汉子喝着酒羡慕的对二叔说着,还有人起哄着叫着:“新人亲一个……”二婶羞涩的笑着给大家敬酒,二叔窘迫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结婚闹洞房是农村历来的传统习俗,吃过晚饭后,一群年轻后生抓住机会各种刁难,有人拿着一个苹果从穿一根线绳悬在半空让他们同时吃苹果,结果两个人刚刚准备去咬的时候,那人突然使坏突然把苹果抽走结果他们嘴对嘴的亲在一起,闹洞房的后生们得以满足笑成一团。
  爷爷茂根老汉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红光满面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积在一起,陪着村里的一群老爷子喝酒,感觉好像是他自己结婚了一样,村里一些年轻后生这个时候也跑过来和他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开玩笑主人家都是不能生气扫兴的。
  结婚一段时间后二婶突然呕吐不止,二叔有些纳闷的想怎么好端端就生病了呢,大婶过来一看对他说:“成贵,你个糊涂蛋,雅玲这是怀上了,我怀孩子的时候也这样。”木讷憨厚的二叔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后,顿觉全身血液顺畅,一屁股坐在地上激动的哭了起来,嘴巴喃喃自语的说:“我终于有后了……”
  “哇、哇、哇……”随着几声婴孩清脆的啼哭大女儿苏蔓呱呱落地,二叔看到是个闺女,神情落寞,闺女始终是泼出去的水,没有个‘带把儿’总是抬不起头来,转念一想,不管男娃女娃总算有个念想吧,大不了以后再偷偷生一个,做完月子,二婶更加成熟丰满,挺着两只饱满的丨乳丨房给这个可爱的女娃喂奶,这就是母性的伟大吧,在母亲眼里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
  两年后偷偷又生了一个女儿苏娟,还是闺女!二叔叹息了一声算是彻底泄气了,蹲在门墩上闷着头抽烟,二婶看着不善言辞的二叔心里一丝愧疚,她知道二叔多么希望有个男娃,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看二叔如此她也难过的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二叔看二婶这样倒心疼起她了,想想贤惠善良的二婶待人接物样样不差,生完女娃没多久就麻溜的下地干活了,又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他心里感觉平衡多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婆娘,又有什么不满足呢。
  偷生的第二胎的事还是被计生干部知道了,七月烈日炎炎,酷暑难当,毒日射在身上如火烤一般,随便走动一下就是一身臭汗,计生干部来村里直接把二叔带走了,听村里人议论说可能要罚款好多钱了,家徒四壁的二叔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有的人被抓去关了几个月,没有钱缴罚款的把家里的猪牛羊都牵走了,恨不得扒房揭瓦,这可咋办,可愁坏了爷爷茂根老汉,好在三叔的闺女佟珍儿嫁给了在村里当干部的廖杰,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了这层关系,二叔关了两天就放回来了对家里人说还是要缴罚款,只好把家里养了一年多的大肥猪卖了,又找亲戚东拼西凑缴了几千块罚款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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