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响按了两声喇叭,可是那老太婆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慢慢悠悠走在路中。
孟响只好启动摩托车,紧跟在老太婆身后。
一直走了一百多米,好容易路面稍微宽阔一点,孟响赶紧加快速度,从老太婆身旁挤了过去。
我转头看,那老太婆忽而抬脸,我清楚看见她一脸皱纹。
而她浑浊的眼光,竟令我有些莫名其妙胆寒之意,赶忙回头,不敢与她对视。
山路崎岖而坎坷,自然不可能行驶太快。
更加上周围山峰林立,幸亏孟响记性好,若是我,只怕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吱呀”一声,孟响又一次紧急刹车,我赶忙叉腿站在地面上。
自然而然的,我从孟响肩膀处看向前方。
只一眼,我差点吓得惊呼出来。
因为就在我们前方不远,颤颤巍巍走着一个老太婆。
花白的头发,宽大的黑衣,分明就是刚刚看见过的那一个。
可是她走得如此之慢,怎么可能会跑到我们前边来?
“这这这……不会是……之前那个老太婆吧?”
孟响回过头来,虽然戴着头盔,可是我听得出来,她声音中颇显惊栗。
“可能是……她抄了近路吧!”我回答,不止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
“可我怎么没觉得,我们有绕远路?”孟响仍然难以安心。
“这山里地形复杂,可能绕路的时候,我们没觉得而已!”我再找一个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是十分信服,但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唯一理由。
孟响没有再说,回过头去看着前方。
“要不我来骑吧!”我说。
“山路难走,你骑着还得听我指路,更加危险!”孟响说。吸口气,启动车子。
半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可是我浑身上下,却感觉凉飕飕的。
孟响肯定跟我有着同样的感受,以至于没敢再次鸣响喇叭,而是老老实实跟在老太婆身后。
摩托车“突突突”地缓缓行驶了好一段路,孟响终于找到机会,从老太婆身旁挤了过去。
我鼓足勇气回头一望。
浑浊的眼神,满脸的皱纹,确确实实就是之前的那个老太婆。
我慌忙回脸。
虽然我依旧坚信,这个世上绝不会有鬼神精怪,但心中的惊悚感,却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退。
偏偏行未多远,刚刚攀上一道山梁,很突兀的,只听见“嗷”的一声低叫,从一块巨石上方蹿出一道黑影,由高向低自摩托车正前方横跃而过,“嗖”的一声钻入一片树丛之中。
因为之前那一再出现的老太婆,孟响的神经肯定跟我一样绷得很紧,再被这突然出现的黑影一个惊吓,孟响再也撑持不住。
我听见她惊呼一声,摩托车猛地一歪,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摔跌在地上。
偏偏那一带地势陡峭,我根本不由自主,顺着山坡咕咕噜噜滚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叫出声来,我只听见孟响的尖叫声。
想着她终究是个女孩子,我猛一下子撑住身体,自小练就的敏捷身手到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我从地上腾身而起,向着孟响的身影猛然一扑。
正赶上那一段坡度较缓,我搂抱着孟响顺势转了个角度,终于由横向翻滚,变成头上脚下竖直停顿在了山坡上。
孟响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在我身下隔着头盔结结巴巴问出来:“是……是什么?”
“可能是一条大黑狗吧!”我说,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
孟响吸了一口气,一手隔着头盔蒙在脸上。
我忽而意识到我还趴伏在她身上,赶忙翻身坐起来,回头向上一望,不由得暗暗庆幸。
庆幸摩托车没有一同滚落,要不然毁了摩托车是小事,万一砸在我俩身上,我们可就性命难保。
“怎么样,没受伤吧?”我低脸问孟响。
孟响坐起身来,先取下头盔,拨了一拨散乱的头发,这才摇一摇头。
“没想到……你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遇到紧急状况,还挺敏捷的!”她说,好像带着有些鼻音。
终究她是个女孩子,纵然身为警官,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难免显出惊怕与软弱。
所以我笑一笑,说道:“毕竟我是个男人啊!再弱,也不至于百无一用。”
她“卟哧”一声笑出来,向我瞟了一眼,终于流露出一点女孩子该有的娇嗔之色。
我背上本来背着一个背包,不过在我顺着山坡滚落的时候,背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我后背摔落,挂在了坡上一丛灌木上。
我走去捡起背包,跟孟响一同爬到坡上。而据孟响所言,离目的地已不甚远。
所以我们一同用力扶起摩托车,仍由孟响骑着,继续往前赶路。
幸好在太阳偏西之时,摩托车停在了一户山民的房屋跟前。
那就是一户典型的山民房屋,背靠着一座大山,面向着一小片平坦的山坡。
墙壁是很厚实的土砖垒起,房顶则是树皮夹杂着茅草铺就。
房前用竹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子。
一眼望进去,在房子两扇木门的顶头屋檐下方,挂着一个简陋的木牌子。
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五个黑字:一线岭旅馆。
字体拙劣,很像是小学生的笔迹。
“这里就是一线岭?”我悄声问孟响。
起码在我眼里,这一路并没有看见过什么奇特风景。
“不是!听说去一线岭,还要往山里走十多里路。里边只能步行,连摩托车也去不了。”孟响回答,紧随着张开喉咙叫了两声,“张大爷!张大爷!”
没有人应声,房子里好像没人。
“这房子的主人姓张,七十多岁的人了,可能出山置办日常用品去了,咱们自己先进去吧!”孟响说。
我赶忙抢到前边,拉开竹篱笆上开出的一个小院门。
孟响推着摩托车进去,靠墙根放在屋檐下。上了锁,拔出钥匙。
我先走到那两扇房屋大门口观察。
是农村人家常用的对开式老旧木门,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但锁并没有当真锁上,只是挂在锁扣上而已。
所以我扭下铁锁,并拉开锁扣,一边笑问孟响:“这位张大爷,出门都不上锁的么?”
“山里人淳朴善良,估计他是怕出门之后来了客人,很难找到其他地方住宿。”孟响回答,也走了过来,“这附近人烟稀少,除非是来住宿的游客,否则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偷走他的东西。”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伸手轻轻推开了两扇木门。
刹那之间,我寒毛直竖,一动也不敢动。
日期:2018-12-17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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