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十三楼。”我回答,忽然心里蹦出一个念头,“你调查的案子,不会是袁望跟楚菲菲的那件案子吧?”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一问,随即便明白过来,“你要探望的病人,就是袁望?”
“是!”我点头。
“袁望……是你的亲戚还是朋友?”她谨慎问我。好像如果我承认是袁望的亲戚或朋友,她立刻就要审问我一样。
我摇头,索性跟她实话实说。
“都不是,我只是跟袁望见过一次面而已!不过我听说这件案子很是奇怪,所以过来打听打听!”
“这案子确实有些奇怪之处,尤其是楚菲菲的死……”她话未说完,忽然打住,两眼审视地看着我,忽又展脸笑起来,“你这么婆,不会是想来收集素材吧?我记得你在高中时期就写过一部,在我们同学之间流传挺广的!”
这话让我有些脸红。
不是因为“婆”二字,而是因为在高中时期写的那部言情,完全是吸引女生的一个手段。如今再拿出来翻翻,感觉十分粗浅幼稚。
所以我“嘿嘿嘿”地笑了一笑,既不点头,也没摇头。
孟响没再多问,等电梯到了十三楼,我自然亦步亦趋跟着她走。
老远就看见一个警员,守在走廊尽头一间病房门口。
那自然是袁望的房间了,只因牵扯到人命案子,所以会有警员看护。
孟响跟警员打了招呼,直接推开房门进去病房。
我紧随其后。警员瞅一瞅我,没有阻拦,孟响也没有开口不让我跟着进门。
我看见袁望躺在床上,大概是因为很多天不曾进食,全靠打点滴、或是插食管度日,他脸色看起来颇显苍白。
病床前守着一个中年女人,红彤彤的一双泪眼,不问可知,应该是袁望的母亲。
想必楚菲菲死得蹊跷,而袁望虽有嫌疑,但他一直昏睡不醒,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之前,警方不可能拒绝他父母家人贴身照料。
“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孟响问。
明明袁望沉睡不醒,孟响还是很自然地压低了声音。
袁母摇一摇头,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孟响叹口气,回头向我看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说:到医院来,其实调查不到什么情况!
我虽有同感,却不甘心就此退出房门,索性挨近病床,仔细观察袁望的脸色。
真的是很苍白,也很虚弱,与之前那位高高大大精神抖擞的袁望,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就在我观察袁望脸色的时候,本来安静如死的袁望,突然有了些动静。
他的眼皮很突兀地开始跳动,我可以清楚看见,他凸起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
我不知道这是他要醒来的征兆,还是他突然做起了噩meng,正想叫孟响过来看看,偏偏,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而且连续响了好几声。
在这安静的病房里,那几声并不十分响亮的信息提示音,却显得异常刺耳。
所以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看。
只一眼,就令我从身到心微微一紧。
发信息的人,居然是袁望!
袁望跟我并非熟识,不过那天驴友聚会,有几个人主动跟我交换了手机号。我将这几个人的名字,输入了电话簿。
而这几个人里,就有袁望。
可袁望明明就在我眼前的病床上躺着,他又怎么可能发信息给我?
“怎么啦?”孟响察觉到我神情不对,向我身边走过来。
我吸口气定定神,将那几条信息全部打开。
霎那之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流遍我的全身。
手机拿在我手上,也跟着我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共收到四条信息,但每条信息都只有触目惊心的两个字:
救命!
孟响凑到我跟前,一眼看到“袁望”二字,立刻将手机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不过她没有即刻向我发问,而是很礼貌地先跟袁望的母亲道了别,等我跟她一起走出病房,她才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哭丧着脸,一边试着推理,“或许是谁拿了袁望的手机,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确定这是袁望的手机号?”她追问。
“反正这个号码,是袁望亲口告诉我的!”我回答,心里却在琢磨着,会不会当时人多,我将袁望的名字,跟其他驴友的电话号码搅混了。
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在今天来医院之前,为了找人陪我去一线岭,我已经将其他驴友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全都拨打了一遍。
只除了这个号码!
因为我明知袁望是在医院,自然不会与他联络。
换句话说,这个号码只能是袁望的。
“可是袁望的手机、包括他的手机卡,都在警局证物室存放着,谁能跟你开这种玩笑?”孟响说,面色凝重。
我尚未回话,孟响直接用我的手机,拨通了发信息来的那个标注“袁望”的手机号。
不过很快地,她又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关机!”她说。
我接过手机,也拨一下,果然从手机里,传出“用户关机”提示音。
我心里愈加发毛,瞅一瞅她,大着胆子提出建议:“看来要弄明白,需要到证物室将袁望的手机领出来比对一下。”
她瞥我一眼,嘴角现出嘲讽的笑意。
“你是想趁机插手这个案子,以获取更详尽的第一手资料吧?”
这一次我没有“嘿嘿”发笑,而是很坦然地点一点头。
“就算是吧!不过,你有没有听到过一个怪meng?”
“怪meng?什么怪meng?”孟响反问。
看来她是没听说过了。
毕竟meng境虚无缥缈,在她查案的时候,没有人会自讨麻烦提到这种事。
所以我一下子有了底气,冲着她扬起眉毛。
“相信我,让我跟你一同查案,对你破案会很有帮助!起码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而你却不知!”
“什么事?”她追问,蹙起了她好看的眉头。
我不语,只是含笑看着她。
她在我的眼光中,忽而有些脸红。
不过她并没有即刻显出女孩子的忸怩之状,而是冲我扬了一扬她的小拳头。
“我看你真是皮痒了!行,我就让你跟我一同查案,但如果你所谓的重要事情纯是哄我,你可就要小心了!”
她转过头来往前就走。
我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掩饰娇羞,心中难免有些自得之意。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窈窕身段,一路大饱眼福。
警局离医院并不太远,孟响又开了警车过来,所以在短短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已经站在了证物室的窗口跟前。
管证物的是一个快退休的老年人,我们走到的时候,他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一本三国演义。
我本来想着会不会是证物室的管理员做了手脚,可一看这老人的模样,我就打消了疑念。
孟响看来对这位老管理同样没有半点疑心,直接领出楚菲菲死亡案的证物袋。
证物袋并不大,就是一个牛皮纸袋而已。
想必里边只是装着袁望跟楚菲菲的零碎物品,比如他两人的背包之类,孟响不可能全部领出,当着我这个非警务人员一一翻看。
靠着证物室的墙角安放了一张长条木椅,孟响就在长椅上坐下,打开证物袋,从里边找出两部手机。
是一模一样的两部手机,自然是袁望跟楚菲菲所购置的情侣用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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