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文说:“咱不能拿这事说事,施恩图报成什么人了,法院就是讲理的地方,打输了顶多输个骡子钱。”
陈怀志说:“能办事的,真的要数艾庆军,黄石门村的人一出事就找他,艾庆玉常在村里说,这几年要不是这些人托庆军办事,艾庆军早升副院长了,好事没人找,咱不能给人添麻烦”。
日期:2018-06-16 06:49:22
法院开庭这天,陈远瑞陪着父亲一早来到法院门口,没到上班时间,门口等着好多打官司的人,手里多是拿着打印的材料,三三两两,神态各异,有的走坐不安,有的愁眉苦脸。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很多犯人的公告--杀人犯,盗窃犯,抢劫犯,**犯…………陈怀志站在法院门口感觉到这儿来的好像都是坏人,一辈子没打过官司,站在这里却象做贼一样,说不出的别扭。
到了上班时间,有一个法警很客气地把他们带到二楼一间办公室,艾庆军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书橱的把手上挂着吊瓶,正在滴针,见陈怀志和陈远瑞进来,连忙说:“发烧一直没好,二哥,我在楼上看见你们在法院门口,有什么事”?
陈怀志说:“十多天前给城里的一户人家送砖,车拴在路边,路窄,把过来的一辆轿车刮了,他让我赔二百块钱,当时没有那么多钱,他就把骡子牵走了,他到法院起诉让我赔钱,今天开庭”。
艾庆军看了起诉书说:“家里有事怎么不来找我”?
“黄石门村的人一出事就来找你,好事没人来找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艾庆军对倒水的法警说:“你去把孙庭长叫来”。
孙庭长是经济庭的一个副庭长,见了艾庆军说:“艾庭长,您找我”?
艾庆军把手里的起诉书交给他说:“这是你手上的案子,农民不容易,靠卖两个粮食钱过日子,折腾不起”。
孙庭长说:“这个案子李院长昨天也找过我”。
艾庆军以为李院长在替原告说话,轻轻敲着桌子生气地说:“仗着有关系,恶人先告状,欺负农民欺负到法院了,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有什么问题我找李院长去说”。
孙庭长解释说:“李院长说这个案子不要看原告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还被告一个公道。”
艾庆军有些诧异,显然刚才是误会李院长了,他看着起诉书说:“二哥,送砖一天能挣多少钱”?
“一天拉两趟,能挣六十块钱”。陈怀志说。
“起诉书上要赔的钱也不多,赔给他。他牵了骡子,算算,问他要误工钱”。
孙庭长马上明白过来,说:“艾庭长,我知道了”。
北楼街道的书记一个人来的,场场面面的作派,不象为二百块钱打官司的人。法庭开始调解,孙庭长说:“原告起诉书上有三点赔偿请求,一是二百元修车,二是五拾元的起诉费,三是每天五元的喂骡子钱,共十二天,加起来三百一十元钱,被告同不同意赔这笔钱”?
陈怀志说:“我一辈子没打过官司,你们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孙庭长说:“你把钱给他”。陈怀志把钱交给了北楼街道的书记。
孙庭长说:“你拉砖一天挣多少钱”?
“我一天拉两趟挣六拾块钱”。
“他牵走你骡子,耽误你十二天挣钱,算算多少钱”?
“七百二拾元”。书记员说。
孙庭长说:“你赔给他误工钱七百二十元”。
北楼街道的书记说:“孙庭长,我是原告,怎么能这样算?”。
孙庭长说:“这样算合情合理,如果你不服,你可以上诉。”
从法院出来,陈怀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辈子没打过官司,原来打官司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原被告到一起说说理,法院一判就完了。
陈怀志从北楼街道的书记家牵出骡子,北楼街道书记心有不甘地说:“大哥,我这个人真不在乎钱,你法院肯定有人”。
陈怀志说:“法院我没有人,我在家里都想好了,顶多赔个骡子钱”。
北楼街道书记望着陈怀志的身影说:“其实法院我也有人”。
陈怀志又一次去女房东家,告诉女房东官司打完了,谢谢那天替他说话。
女房东说:“我们当家的在法院工作,那个人是北楼街道的书记,仗势欺人惯了,大哥是好人,好人不能没有好报,有这个结果我也就放心了。”
从女房东家出来,陈怀志赶着车心情顺畅了很多,手头一下有了四百多元钱,陈怀志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百多元钱的东西,去医院看了看八蛋。出来时在医院门口和远瑞一起喝了杯冰镇冷饮,回去的路上陈怀志还说:“一杯水两毛钱,太贵了”。
官司打赢了,赵子文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赵子文说:“我一听说打官司就心惊胆战,以前小北门整条街都是我们赵家的,艾百荣为了霸占小北门,和我们家打官司,艾家陪进去一人条命。全国解放,小北门也充公了。现在想想,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家财万贯带不走,死后两手空握拳。”
日期:2018-06-16 06:49:44
陈怀志的四儿子陈家瑞在水泥厂上班,出力大,挣钱少,二十多岁了,在农村早到了急着结婚的年龄。陈怀志的为人在村里口碑很好,给陈家瑞说媒的人也算前赴后继,每次女方听说家里穷还没盖房子,没有一个愿意以身相许,家瑞的亲事成了一家人奋斗的目标。
赵子文为了儿子的亲事四处托人说媒,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叫张会的比家瑞大一岁 ,家里三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家庭和陈怀志家庭差不多。三个哥哥都娶了媳妇,一个比一个不孝顺,整天吵来吵去,鸡飞狗跳的。张会中等身材,人长的还算漂亮,也是挑来挑去岁数大了,她家里也急着把她嫁出去,不嫌家里穷,只要结婚时有房子。为了保住这门亲事,陈怀志把砖厂拉土的钱,全写成了砖,准备给家瑞盖房子。
陈怀志把大儿子忠瑞,二儿子厚瑞,三儿子传瑞叫到一起商量和家瑞盖房子的事。赵子文说:“叫你们来有几个眼前的事,家里没给你们三个盖房子,如今家瑞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女方也来看完家了,如果有房子,秋天就能结婚。家瑞好容易说上媳妇,不能因为没有房子把这门亲事散了。给家瑞盖房子是最要紧的事,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们多少还有盖房子欠的钱要还,给家瑞盖房子不让你们帮一分,家瑞盖房子欠的钱也由家瑞自己还。陈思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多少也得给准备点嫁妆;远瑞要是考上大学,又要交两三千的学费,家里没有钱,事都赶在一起,只能头冷先顾头,脚冷先顾脚,盖房子缺钱,东拼西凑我们去借,你们三个表个态,这样行不行?”
陈忠瑞说:“这样行,家瑞盖房子用的石头我给拉,我把家里的猪卖了,能凑个三四百块钱”。
陈传瑞说:“我也没有钱,上次从膏矿借支一千块钱工资,准备给远瑞交罚款的,没用上,一直没舍得花,家瑞盖房子我给一千”。
陈厚瑞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媳妇有没有意见,最后说一句,“我没有意见”,就起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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