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年将手里的搪瓷碗放在桌上,同时拉着安国再次在凳上坐定。
“军中的东西,难免比不上家里吃得丰盛。”陆思年见安国的目光还在盯着碗里的吃食,不由笑着说道,“饿了就快些吃,待会儿可就凉了。”
“团座您不来点?”安国面上也不禁有了几分羞赧,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又在不自主的摸了摸鼻头以后,看着陆思年问道。
陆思年含笑看向安国,拒绝道,“我早就吃过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到了什么时候。连我派来喊你吃饭的卫兵,都叫你赶了回去。”
听到陆思年这些话的安国心头一跳,这才想起似乎在刚才还真有个人过来找过他,说是要带他去吃饭,当时正记东西记得头昏脑涨的安国直接回了个不字,便继续沉下心来看他手头的文纸去了。
此时被陆思年提起,安国终于记起,稍显尴尬的说道,“刚才……好像是有一个人来喊我吃饭来着,我说待会儿。”
陆思年看着安国无奈的摇起了头,眼底却也有一抹欣慰闪过。能见到安国有如今这般的积极状态,他也不必再担忧是否会负了安学林对自己的那番交托。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觉安国已经将桌上的搪瓷饭碗拉到了自己面前,拨动筷子将自己嘴巴里塞了个满满当当。
“其实这伙食已经很不错了。”鼓着腮帮子,口中发出囫囵不清的声音,安国又狠狠咬了一口架在青菜上的白面馒头,然后举着手里的馒头对陆思年笑道,“我在日本的时候,经常是拿萝卜和泡饭当晚餐,哪比得上这个,还有白面馒头吃。”
陆思年摇头失笑出声,静等着安国这满满一口东西咽下了肚,而后才指着摆在桌上的一沓文纸,问道,“看的怎么样了?”
安国看了桌上的那些文纸一眼,笑道,“至少不会闹什么笑话。”
“那就好。”陆思年欣然点头,而后沉声说道,“军令如山,你需得记下。”
见安国应下,又继续说道,“明天我就送你下部队去,上二连一排做个排长,少尉军衔。”
原以为自己初来乍到肯定要从大头兵做起的安国,却没想到陆思年竟要直接把自己人吗为少尉排长,他的面上露出惊容,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是否能胜任这份任命的迟疑,“我刚来就去做排长,是不是有点……”
脑子里忽然掠过昨晚在自己家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安国猛然反应过来,睁圆了眼睛看向陆思年,声音一时间显得有些急切,“难道是我家老头子?”
难道,是自家老爹昨天特意拜托了陆思年,陆团长才会突然给自己一个排长的职位。
昨天安国虽然回去的有些迟,安学林与陆思年之间的谈话有好些都没有听到,但也不妨碍他从两人最后的言谈里猜出几分端倪来。
自家老爹与陆思年应该是有些关系的,那是不是因着这份关系的缘故,才使得陆思年做出了这个似乎已有了乱了规矩的决定呢?
陆团长刚才不是还说了军中自有规矩在的话?
这也是安国不明白军装样式所代表的含义,若他早认出自己身上军装领口所缀着的领章代表着何种意义,也就不会直到这个时候才显露出震惊的神色来了。
看出了安国眼底的怀疑之色,陆思年本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情,免得让安国从军的这件事蒙上了几分私情的影子。
虽然在昨天夜里才是第一次见到安国,但曾经与安学林有过多次书信来往的陆思年却也对安国的性格才能有许多的了解。
因此即便抛开安学林的关系不说,只要安国在他的招兵处报了名,他就一定要好好扶持这个年轻人一把。
有本事的年轻人,哪个不喜欢?
于是,陆思年在略微考虑过一阵后,终于还是决定对安国解释一番,化去安国心里这些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心结。{瓜子.
“我和你爹虽然在年轻的时候拜过把子,可我这个决定却和你爹没有关系。昨天晚上我们谈的,也并不是这件事。”
“那为什么……”
陆思年在他的解释里,坦然的告诉了安国自己确实与他的父亲安学林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作为曾在年轻时结拜过的异性兄弟,陆思年无法否认自己对安学林这个多年老大哥的敬重情感。
但若说这份过往的情感会影响到他对团里人事的任命,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是陆思年。
当陆思年的话一说出,安国就已经对陆思年的这番解释信了七八分,他知道陆思年没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哄骗自己。
只是安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若是将安学林与陆思年之间的过往情谊除去,自己身上究竟能有什么本事去坐到这个一排排长的位子上。
他可是连枪都没有开过,甚至于,连摸都没有摸过的。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样的资格站在一排数十名战士前头,以排长的身份来做他们的领路人呢?
安国心里的疑惑太多,这些疑惑积聚的多了,又变成了他对自身能力的怀疑。经验丰富的陆思年只一眼就瞧破了安国此时的状态,暗叹着到底是个年轻人,心里藏着的念头总是太多。
陆思年对着安国笑了一笑,在安国疑惑的眼神下缓缓伸了一根手指出来,“首先,你读过书,读的还是日本人的帝国大学,只这一点,就要比其他只上过小学中学的所谓知识分子强了许多。”
日期:2018-12-11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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