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倒没觉得他贪心。做生意当然是要谈最利于自己的价格。不谈才是蠢蛋让人看不起。
　　他笑着说：“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年纪，嘴巴却他会说话多了。八块八的入货价太高了，我最多只能给你七快八！”
　　唐浩泽依然不满足，依然笑着说：“宋老板，现在猪肉都七八块钱一斤呢。这鸟是个新鲜野味，价格猪肉还便宜，食客知道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价值。”

　　“猪肉买一斤我能做一斤的菜，这黑水鸡杀掉后能剩下半斤算好的。这能一样算吗？”宋老板想了一下，又让了一步，说。“这样吧，八块。这已经我从别人处收的价格高一块了。”
　　唐浩泽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见好收，说：“谢谢宋老板！”
　　“说这些不必了。虽然你是老卢介绍来的，但生意是我们之间做的。大家是合作，没什么谢不谢的。”
　　他们喝过两盏茶，然后去称重。
　　明哥和坤哥整个过程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本来他们还担心唐浩泽年纪小，但这一路看着他和宋老板谈价，之后又谈笑风生的，说着做宵夜生意的事。他们一句话也插不。
　　至少，唐浩泽在他们眼里的大老板面前能大大方方的，而他们唐浩泽大了不少，却多少都有点畏首畏脚。
　　这时他们才惊觉自己之前只是看重唐浩泽日后的大学生身份，但实际唐浩泽现在已经他们超出了许多。

　　这让他们对唐浩泽的认知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称重，去皮。
　　两笼鸟的一共是九十三斤多一些。唐浩泽捉到的，是五十五斤左右。
　　唐浩泽笑着说：“宋老板，我心算不好，也懒得麻烦算。要不我们按九十斤算。”

　　宋老板听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说：“既然唐老弟给我好处，老哥却之不恭。那按九十斤算。一共是七百二十。我们回去喝茶。”
　　唐浩泽他们又和宋老板喝了一会茶提出了告辞。宋老板也没有再留他，直接将钱给了他们，并且将他们送到档口外。
　　唐浩泽他们回到了村里才开始分钱。他自己得了四百四十块。而明哥和坤哥他们则一共分了两百八十。不过他们还要和阿强分。
　　不过他们也没有妒忌唐浩泽分得多。他们是张太晚了，在半夜张的时候惊走了一些鸟。他们的大，而且范围，广明天能捉到的鸟肯定会唐浩泽多。
　　再说，这样轻轻松松的一天能得近百块钱，他们已经非常惊喜了。
　　在接下来大半个月里，鱼塭每天都能捉到六十到一百只黑水鸡，后来出现了不同的候鸟，而宋老板也收。
　　明哥他们捉到的更多，一天能捉到一百只以。
　　唐浩泽也不再跟着去市里，只是将鸟捉了，让明哥他们一起送给宋老板。每天回来分钱。他自己则能多出大量的时间自习和管理鱼塭。
　　他那一千多块的渔成本早已经收了回来，还赚了几千块钱。
　　他将钱交给母亲，看到她脸的惊喜，他心竟辈子养虾成功赚几万还要满足。
　　他这样每天捉鸟，看着鱼塭，空余时间看书。
　　他们每天捉到那么多鸟，而且明哥和坤哥也阔气了不少。得知他们是买鸟赚钱了，村里的人果然如唐浩泽想的那样，在村子所有有水的地方都张起了。镇的大排档和市场每天都有大量的鸟。
　　一些人也嫌镇的价格便宜，想到市里卖。却又找不到门路。因为市里的那些饭店都是有专门的供应商的。那些供应商，是在乡镇收了送去的。

　　自己找不到门路，有人去找有门路的明哥和坤哥。明哥和坤哥知道那门路是唐浩泽的。而且宋老板那里要得货也不多。他们两家差不多了，算还少一些，但他们也不好答应。答应了一个，其他人会恼火怨恨。
　　他们商量好了，对那些人只说收他们货的老板每天能吃下的货他们能供应。
　　不过这两番对下，同样多的鸟，他们能多赚一倍。而且他们还别人提前赚了一段时间。这让他们对唐浩泽更信服了一些。
　　这天是周末，但唐浩泽现在没有休息日。他依然每天看着鱼塭，同时也每天看书做题。他现在有了一点钱，不久前去月考，在问过老师的建议，他去书店买了一些习题回来做。另外，他也买了一些“杂书”，都是人物传记或者科普书籍。
　　次月考，他排在全班第四名，虽然出了三甲，各科成绩都相当均衡，但也完成了和父母还有老师的承诺。所以他能再请大半个月的假。大半个月之后，是期考了。
　　他正躺在小屋雨檐下的吊床看书，唐小芸却跑了来。
　　他放下书问：“家里有事？”
　　唐小芸搬了个小凳子坐下，气呼呼地说：“有人来了。”
　　唐浩泽怪了，问：“谁来了？”
　　“是四婶。来要债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要债来了？”
　　唐浩泽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说他觉得别人要债不对。他爸受伤后，他们家在村里各家能借的人都借了。另外还有亲戚家的。加起来有七八万的债务。
　　不过从村里借的钱总额虽然多，足有四万。但他记得最多的一家不过三千。
　　那个四婶这个称呼也只是族谱排行而已，也不算是真正的亲人。她家却是也给唐浩泽家借了点钱。但他已经忘记具体数额了。他问：“她有没有说是要还多少？”
　　“一千五百！”唐小芸依然气呼呼地说。“我们家里才挣到一点钱，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她家养着两塘盖了新房子，她还来哭穷，好像我们家故意要赖她债似的。妈好说歹说，她说什么家里放了虾苗，四叔又好赌什么的。反正好像她家没有那一千五过不下去似的。哥你现在能挣钱，还她一千五总还得起，但是还了她的，其他人也来要债怎么办。哼！”
　　唐浩泽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年纪小小的竟然也想到这么多。他也是担心这个事。那四婶是个稍刻薄多舌的。想来是看到他现在捉鸟卖到市里，心理不平衡了。
　　他下了吊床，将书放回小屋有关了门说：“我回去看看。”
　　“我也回去！”
　　唐浩康还在学校补课不在家，两兄妹回到家还没进门，唐浩泽听到里面四婶的声音：“她二婶，你是不知道，现在杂鱼价格一天一天高，他四叔虽然养了两口塘的虾，但又是赌又是喝的，家里靠我做海补贴，但我又要喂虾，又要照顾家里，连做海也没几多时间，这日子真是一天一天过得难。”
　　唐浩泽走进门，看到屋里坐着的不仅仅是四婶，还有两个女人，都是村里给她家借了债的。想来也是来要债的。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孔凤荃本不想让孩子担心这些事的。没想到这事还是将唐浩泽吵回来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你有空多看看书。”
　　他四婶这是笑着说：“浩泽回来了。我说他二婶，你家浩泽本事可大着呢。算考不大学也能赚大钱，这还才高一，一天能赚几百块。”
　　孔凤荃听她这话，僵着笑脸说：“他四婶说的是哪里话？赚这偏门钱能赚几天。我家宁愿他一分钱也赚不到，最好能考好大学。”
　　唐浩泽笑着对那几个女人说：“四婶、十八婶、六嫂，你们先坐回。”他又对孔凤荃说。“妈，回来拿点东西。我先去看看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