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纠纷出现了,而且时间太紧了。他没办法慢慢“处理”。
刘永光很清楚。
卢方有钱,不一定要在路唐村建养虾场。如果让卢方觉得路唐村的水浑,说不定马抽身走了。
刘永光开车回家坐在沙发抽着闷烟。他老婆摘菜回来嘟囔着:“抽那么多烟做什么?”
“你懂个屁!”
刘永光骂了一句。对着这个满身肥肉的黄脸老女人,让他想起按摩店那些鲜嫩多汁的**鱼。镇的,还有县里的。
他一手按灭了烟头,抬脚往外走。
他老婆追出门:“你又去哪?马做饭了。”
他头也不回:“你自己吃!”
刘永光没去按摩店,而是叫了柏政一起出来到酒楼里开了一个小包间商量该怎么对付唐浩泽提的要求。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有大把的办法将事情处理好。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塘尾村和卢方。
塘尾村的人不能轻易招惹,而卢方这边也要捂住不能起乱子。
两人都对唐浩泽恨得切齿。所谓挡人财路,形同杀人父母。唐浩泽现在不仅仅是要挡住他们的财路,还要坏了他们的“仕途”。
刘永光如果去了镇里,柏政是最有可能继任书记的。
他们乘着酒意密谋了一些“处理”办法。但有一一自己否决了。
将唐浩泽暗抓起来的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塘尾村闹起来,事情会更不可开交。买凶杀人的念头,他们都起过。但在唐浩泽没有表露真正的意图之前,做那样的事潜在的成本太高。他们还算理智,不敢做成本风险太高的事。
他们喝了两瓶酒后,柏政提议说:“书记,那小子不是要钱吗?如果要得不多,我们先给他。等这件事过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拿捏他。”
刘永光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唐浩泽要的钱不多,他们给了,最多是少一些钱落袋。如果不搞定这件事,他们可能一分都没有。
他点头说:“你去和他们家谈谈,看看他的胃口。”
“嗯。我明天去探探他的底。”柏政喝了一小杯酒,说。“书记。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刘永光也喝了一杯,恨声说:“最多给他三五千。”
柏政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书记,我看他心挺大。三五千不一定能让他不咬人。他能说出卢方女儿的名字。我打听过了,他的市四,卢方的女儿的市一。两个学校距离挺远,别说是普通学生,是很多大人都不知道卢方只有一个女儿,更不要说知道她的名字。他说有同学是卢方的亲戚,那有可能是真的。”
“和卢方关系好的亲戚能和他搞得来?你不要被他三言两语吓住了。”
柏政心想,你要不是被吓住了,还会在这里挠头?不过他话不能那么说:“我的书记。这那家没个穷亲戚。而且,我听说卢方的为人,和那小子说的确实差不多。如果真的让他找到卢方。事情可黄了。”
“那你是什么说法?”
“他那个鱼塭是塘尾村的,既然他要补偿,当然是从塘尾村那份分给他。”柏政阴笑说。“我看那唐康寿能怎么弄。”
刘永光一听这主意,也是跟着笑,说:“塘尾村的人肯定会不忿!”
但他马想到一件事:“但是当初我们在村民代表会议确定过数字,如果唐康寿那家伙带着人去村委闹怎么办?”他办这件事,是想要拿钱然后升官的。这件事绝不能出任何首尾。如果塘尾村闹事了,他还怎么升官?
柏政一想也对,如果刘永光不到镇里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当书记?
刚才那个计谋如果在平时是好计谋。但一个不慎是杀敌一千伤己八百。无数为!
他又想了一阵,说:“书记,既然是那样。我们可以给他一些钱。这部分钱既然是支出了的,当然不能算入村委的收入,那交的钱当然也少了一些。那我们也不会损失太大。”
他说着说着,声音压得只有两人听得到,说:“虽然我也很不忿。但我觉得,如果他唐浩泽那小子想要钱,两三万,我们给他都无所谓。反正这些钱,要等我们……配套了资金……”他说着捻着手指。
刘永光也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是魔症了。
村委收到的那笔钱,他们当然不能直接装到自己口袋里。所以那其实还不是他们的。他们谋算的是在修路时“省下”的钱。所以不管村委收到多少钱,他们最后拿到多少,看他们自己有多“节省”。他们拿的,是“省下”的钱。
那和唐浩泽要多少,没什么关系。
那他为什么还要纠结唐浩泽想要多少。
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将租金拿到手,然后申请配套资金,并且尽快修路。而不是和唐浩泽那个毛头小子较劲。
当然,刘永光觉得也不能任由唐浩泽狮子大开口。
他想了一下,说:“最多给他们两万。不能用补偿的名义给。要不然其他人知道,又有可能闹事。他爸不是残了吗?用村委救济的名头给。不过钱只能少不能多,你能压下多少压多少。你明天去去办。”
“书记是书记。站得高望得远。”柏政拍了一记露骨之极,但让刘永光非常舒服的马屁。“我明天去办。”
明天要去学校注册新学期了。
唐浩泽来到鱼塭边起鱼狗。如果计划不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捉鱼了。
在海边的鱼狗,是用诱饵引诱涨潮时靠近岸边觅食的鱼虾蟹,能捉到多少,靠的是运气。或许是到了大潮,他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
他正起鱼狗,突然听到一阵摩托车声。他回头望了一眼鱼塭闸门附近的小屋子。是柏政来了。
他扯了一下嘴角,依然弄着鱼狗。
柏政刚去过唐浩泽家,问过孔凤荃,听说他在鱼塭这里。他心想鱼塭那里谈话更好,没让孔凤荃来叫人,而是自己来了。
他停好摩托车,对着唐浩泽喊:“浩泽,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谈。”
唐浩泽正将鱼狗里的鱼虾敲出来,他听到了回喊一声:“等一下。我弄好这鱼狗过去。”
柏政气滞,但想到堤坝谈话更隐秘,抬脚走了过去。
他走到唐浩泽身边,看来一下兜,说:“收获不错的!这肉蟹挺肥,拿回去炒了下酒不错。”
唐浩泽当作没听出对方的暗示,只笑着说:“拿去镇能卖十来块钱。”
柏政只是下意识地暗示他该送点东西给自己,听他这话心里一闷。他这个村委主任难道在塘尾村一点威信都没,几乎是明着开口要了,连几只肉蟹都没要到。但看唐浩泽这年轻的脸,只能安慰那是他年轻不懂事。
他咳了一声,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说:“来一根?”
唐浩泽顿了一下,也甩了一下手的水接过了,又叼到嘴里凑到柏政的火机点了。
他深吸看一口,咳了出来。是了,这是这这具身体第一次抽烟,肺还受不了。
柏政本来看他拿烟的姿势还以为已经是烟枪了,没想到还是初哥。他好笑地等唐浩泽咳完才说:“浩泽。你昨天到村委提要求。我和刘书记说了。你要求补偿,刘书记本来不同意的,不过我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他说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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