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第36节

作者: 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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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窗户撬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只见他伸进一根铁丝,把里面的窗帘轻轻掀开一角。
  就在他全神贯注做这些鬼祟勾当的时候,小余已经蹑手蹑脚溜到了他身后,然后一下子把他按到地上,咔嚓一声带上手铐。
  “不许动!丨警丨察!”小余高喊着。
  偷窥鬼被带到了派出所里,他一进门就痛哭流涕,哀嚎连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小余索性不给他水喝,他连着哭了一个小时,终于嗓子哑了。
  “警官,有水吗?”他满脸鼻涕眼泪地看着小余。
  “有啊,水多得是。”小余转过身,拍着自动饮水机的水桶说。
  “是不是我不招,你们就不给我水喝?”他又眼巴巴地问。
  “别闹,我们是人民丨警丨察,不会虐待犯人的。不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偷窥狂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预想到小余能看穿他的目的。
  他咽口唾沫,小余把一杯白水递到他的面前。
  “唉,既然警官都看穿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呢,叫罗子栋,道儿上的人都叫我骡子……”
  骡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该爽快的时候就会爽快。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说了个清楚。
  原来骡子在魏阳是个有名的能钻营的混混,他无门无派,靠帮人私下跟踪、打探情报为生,他之所以最近每天都在这一片儿挨家挨户装鬼掀窗帘偷窥,是因为接了一个活儿——一个歌舞厅老板的小媳妇儿跟人跑了,最近有人在这条街上的平房区看到过她的身影。
  “所以我就装个色鬼,挨个扒窗帘,再造出点声响来。只要屋里有女的,她们一般都会冲出来看一眼,然后被吓得使劲叫唤。办法虽然笨,但还挺管用。”
  “难道你听声音就能辨认出人来?”小余惊讶无比。
  “对啊,声音跟图像其实是一样一样的,每个人的声音都有好些个特点。说来奇怪,我从小就能听声辨人,脑子就跟声谱分析仪似的。”

  骡子因为扰乱社会治安被拘留十五天,这十五天里小余探望过他两次。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天,小余在门口接上他,问他家在哪儿,拘留所这里地方偏僻,公交少,她可以开车把他送回家。
  “我哪有什么家啊。”骡子苦笑着说,“这样吧,你把我送到大西洋浴场去吧,我平时经常睡那儿。”
  小余于是开车把他送到浴场。骡子下了车,但又跑了回来,敲着小余的车窗。小余摇下车窗,骡子塞进一张名片。

  “余警官,你们查案时候短不了需要打听情报,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您就打电话找我。”
  小余接过名片,冲他笑了一下。
  “有偿的啊,给您打六折!”骡子嘿嘿笑着说。
  余以清之所以想起了骡子,是她回忆起杜万芊曾经找社会上的混混欺负安悦的事儿。
  警方当时很快就找到杜万芊最早雇佣的混混,那几个混混拿了杜万芊的钱,本想对安悦进行直接人身攻击,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安悦实在太弱了,弱到简直下不去手。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孩,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孩,换做别人也确实下不去手。所以那几个混混就跟杜万芊摊牌,这活儿有点儿缺德,欺负这么一个小姑娘,就连畜生都做不出来,咱不想接了。
  但杜万芊很快找到了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吴争贤。
  吴争贤是个毫无人性的家伙。他最有名的“事迹”就是推着自己七十多岁的奶奶,拿着有祖孙关系证明的户口本,走街串巷地去收保护费——如果店铺不给钱的话,他就抬手给自己奶奶一个耳光。

  正因为如此,吴争贤在街上开始有了名气,慢慢也有些黑活儿找上了他。
  连自己风烛残年的奶奶都打的人,打个小姑娘又算什么?所以接下安悦的活后,吴争贤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折腾安悦的私人物品,比如砸烂她的自行车,撕她的课本,烧她的背包。
  另一件事则是折磨安悦自己,比如时不时就跟着安悦,堵着各个厕所门,就是不让她上厕所,比如在她去上课的路上兜头浇上一桶冷水,在食堂里冲过去给她饭盆里扬上一把沙子等等。
  而且吴争贤特别勤勉,几乎每天都要跑来折磨安悦一次。安悦也报过警,也找过学校保安,但吴争贤在暗处,丨警丨察和保安也不可能给她提供全天候人身保护。所以只要瞅个机会,吴争贤就冲上去折磨安悦,折磨完就立刻跑路。
  这样一来二去的,安悦基本上被他整得完全崩溃了。

  安悦出事后,警方曾经拘捕过吴争贤,但吴争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欺负人的事。
  他守口如瓶,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被治安拘留,然后被释放。
  杜万芊死后,得知他曾经帮着杜万芊逼迫安悦的事情后,警方又一次把他带来协助调查,但吴争贤是块滚刀肉,他依然故我,不发一言。
  吴争贤这么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本来就是干着拿人钱财、帮人消灾的差事,在道儿上混靠的是名声,一旦别人知道他把金主供了出来,那他以后也不会再有生意了。

  所以小余找到骡子,让他去私下套套吴争贤的话,看看当时杜万芊找到他时,有没有跟他说去整安悦的原因。
  骡子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摸清了吴争贤的弱点,这家伙平时绝对守口如瓶,甚至喝醉了酒都套不出一句话来。但吴争贤好赌,而且估计报应使然,他逢赌必输。
  正因为如此,他赢一次就十分兴奋,一兴奋就满嘴跑火车。
  骡子看好了吴争贤这一点,他混进吴争贤常去的地下赌馆,跟吴争贤对赌,然后故意输了个盆干钵净。
  吴争贤兴奋得简直像重生了似的,骡子故意在他对面装出特别难受的样子,长吁短叹。
  吴争贤走过来,拍拍骡子肩膀。

  “兄弟,哥哥我输了一辈子,你输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的——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三杯白酒下肚,吴争贤的嘴皮子就像安了永动机似的再也停不下来。
  骡子趁机打探杜万芊委托他欺负安悦的事,吴争贤脸上红彤彤地看着他说:“杜大小姐,那可是个有钱的主儿,可惜啊,她也死了。”
  “当初是杜万芊直接找到你,让你去欺负那个女同学?”
  “那可不。开始时候杜大小姐派个人来找我接活儿,但老子做事有个原则,不见兔子不撒鹰,想拿老子当枪使,那老子就必须得知道持枪的猎人是谁!”
  “大哥,你这个——高。”骡子竖着大拇指说,“那杜万芊亲自来找你了,她是怎么说的?”

  “求我的呗。”吴争贤吹嘘道,“我想想她当时怎么说的啊,‘老吴,这是定金,替我把那小**折磨惨了,后面还有好处。’。”
  “原话?”
  “当然是原话。兄弟,我告诉你,我见当事人的时候都带着录音笔,平时我是能替人扛罪,但谁要是想不守规矩不给钱或者卖了我,那老子有的是手段扳回来。”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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