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样做丨警丨察,苏敬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是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在苏敬贤重生前加入了香港警队,苏敬贤也只好暂时呆在尖沙咀警署混混日子,不过他已经决定,一旦有了自己的生意立刻从警队抽身而退。
1950年的香港黑白秩序混乱,远没到六十年代四大探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且不说一群国民党溃兵带着枪械流亡香港,单说香港目前大大小小几十个帮派字头也正值如日天之际,随便一个字头有千人开工,利益分配不均抽生死签干掉警队的探长也不稀。
可以说在这个年代做一名香港丨警丨察,完全是高危职业,所以苏敬贤并不打算在警队呆太久,而是准备去生意场博富贵。
战后的香港百废待兴,处处都是商机,不少商界巨子正是在这个时代一飞冲天。做丨警丨察?算是做到后世四大探长的位置又能如何?廉政公署成立以后不是一样要跑路,难道要自己重活一世最终还要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苏先生?你觉得我哪里讲的不妥?”桌子对面,陈秉忠说完一番话后见苏敬贤久久没有开口,轻声发问。
苏敬贤回过神来,斟了杯茶后说道:“你讲的不错,现在香港的报刊行业的确不景气。不过我觉得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除了现在香港人化水平低之外,还有一点是新闻时事被几家大报社登过之后,其他小报只能拾人牙慧,几乎没有活路。所以我觉得想改变这种局面一定要推陈出新,好像那些刊登花旦歌女的小报一样,你觉得伶星小报算不正经报纸,但现在也只有这种报纸才能够在几家大报社的夹缝生存,冇资源冇背景做一份正经的时事新闻报,活该赔到冇底裤。”
陈秉忠叹了口气,苏敬贤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先入为主的看轻了伶星小报,认为其没有化底蕴,所以才难以接受罢了。
“苏先生也想搞一份这种小报?”陈秉忠见苏敬贤推崇伶星小报,试探着开口询问。
苏敬贤摇了摇头,对那种劣质的四开小报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既然要做,当然是做大点,市面大报都是对开,我都想做一份对开大报打响招牌。”
虽然相识才短短一午,谈吐间陈秉忠可不觉得苏敬贤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但他现在说的这番话不由得令陈秉忠微微皱眉。
现在这种环境下想做对开大报,难道这个后生仔当自己是胡政之(港版大公报创办人)吗?
“你觉得我讲大话?”苏敬贤显然发现了陈秉忠短暂的错愕,笑盈盈看了他一眼。
陈秉忠讪笑一声,犹豫道:“当然不是,不过现在这种环境……”
“环境是会变的。”苏敬贤见陈秉忠再次提到环境两个字,不由摇了摇头,出言打断道,“胡虎做到现在东南亚华侨首富的位置,难道他知道当年的环境一定适合做万金油生意乜?谨小慎微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连搏一搏的胆量都冇,活该一世被几个蛋散黑脚虾虾霸霸。怎么样?有冇兴趣和我一起搅一搅报刊业这潭水?”
陈秉忠身体轻轻一震,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敬贤话已经点明,倒也不急着得到回复,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一副惬意摸样。
终于,在面前的茶盏已经没有热气蒸腾的时候,陈秉忠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向苏敬贤自嘲道:“真是越老胆越小,难得苏先生看得起我,只要你不怕蚀本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敬贤笑了笑,身体往后伸了个懒腰:“蚀本不蚀本先放在一边,不过报刊创办初期的人工我开不到太高给你。主编还是你来做,一个月二百块,做得好再加喽。”
“不低。”陈秉忠点了点头,没有半点不满意的神色。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苏敬贤能找门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有过办报的经验并且不用支付太多的酬劳,两百块相当于学津书店销量火爆时一个月的利润,而且有苏敬贤便衣的身份,不用给差佬交一分钱规费,相之下他不过是换了一份工作而已,并没有什么损失。
见陈秉忠对薪水没有异议,苏敬贤点了点头:“好,我已经在元朗乡下买了一间厂房,制版和印刷设备你有冇建议?”
陈秉忠咽了口唾沫,愈发觉得这位新老板捉摸不透,连印刷工厂都没有搞掟敢说出做对开大报这种话,难道真以为报刊业里有座金山等他去搬吗?
稳了稳心神,陈秉忠思忖片刻后说道:“如果是报纸,打字机可以用明快牌。至于制版印刷,现在最常用的印刷设备是美国货和RB货,区别不是很大,如果走水路会便宜很多,一整套花费应该不超过两万港纸。”
走水路是走私的意思,陈秉忠说完这句话后看向苏敬贤,他知道作为丨警丨察的苏敬贤一定他更清楚关于走私的门道。
苏敬贤揉了揉眉心,暗自盘算了一下后抬起头说道:“除去建厂房买设备的钱,我最多还能再拿两万块出来,顶不顶得住?”
陈秉忠点点头,解释道:“报刊业不烧钱,只要搞掟厂房和设备,其他支出主要是主编、副编、写手、发行和记者这些人的人工,两万块正常运作应该能顶半年。”
正常运作是指收支平衡,如果一份报纸坚持半年还没有盈余的话,也自然没有继续创办的必要了。
“好,今天先聊到这里。”事情既然已经谈妥,苏敬贤也不打算在茶楼逗留,站起身来说道,“我抽时间搞掟厂房和印刷设备,这段时间你也不要闲着,帮手招人准备开工。”
陈秉忠见苏敬贤站起身来,也急忙起身相送,到门口的时候,他犹豫一下后开口道:“苏先生,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杀手锏?可不可以先透露少少让我心里有点底呀?”
苏敬贤笑笑,心知陈秉忠经过人生起伏后已经养成了谨慎的习惯,即便这个时候心还是有所顾虑。
他低头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忠叔,算蚀本也是我倒霉嘛,怕我不给你开薪水呀?”
陈秉忠见他取出烟来,从口袋掏出火柴点燃,递到苏敬贤面前。
苏敬贤借着火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后拍了拍陈秉忠的手背,笑道:“看在你帮老板点烟的份,过两日我会把第一个月的薪水和一份计划书送到你的书店,你看过之后会明白我的想法了。这样,我有事走先!”
留下陈秉忠独自一人在莲香茶楼,苏敬贤出了山林道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直奔尖沙咀警署。
黄包车抵达警署的时候,已经是午十二点多,正赶差佬放饭休息。苏敬贤付了车资下车,迈步走进警署大门,进出的军装警见到他都叫了声贤哥,不过苏敬贤却发现这帮人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一个个虽然离得较远,却都偷偷摸摸打量着自己,各自眼带着莫名情绪。
了警署二楼,一名穿着衬衫的青年迎面走来,见到苏敬贤后露出笑容:“喂!阿贤,一齐去食饭呀?”
“正哥,不用客气,我食过了。”苏敬贤站定脚步,冲青年男子咧嘴一笑,“刘老总在不在里面?我有事要同他讲。”
被称作正哥的便衣探员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劝你现在最好别进去,你今早赶去守水塘的那个黑脚是笑面虎的人,笑面虎现在正在老总办公室里数落你,现在进去正好撞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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