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进来坐吧。”金识人笑着，准备把她让进来，却发现她的身后放着行李。“许诺知道你来吧？”金识人试探地问，忽然觉得不对劲。
　　“嗯，就是不知道今天过来，我没告诉她。”李秀娴拖着箱子，很乖地回答。

　　“你们……”金识人出去帮她把其他行李搬进来，一边想怎么打听她和许诺的关系。李秀娴害羞地笑了，金识人见到她的娇态，心里“咯噔”一下。
　　“请问，您怎么称呼？”李秀娴问。
　　“金识人。”金识人喘口气，镇定地答道。
　　“您……真好看。”李秀娴笑着说。
　　“你……也是。”金识人勉强挤出个笑脸。
　　“请问，许诺的房间是那个吗？”李秀娴指着主卧问。
　　“是。”金识人点头。
　　“那我就……”李秀娴点下头，像是行礼的样子。
　　“哦，请吧。”金识人忙胡乱点头回礼，暗想，她是外国人吗？李秀娴快活地把行李都搬进了许诺房间，金识人站着看，竟忘了帮忙。“I need your love……”金识人的手机响了，是许诺，她回到自己房间接通电话。

　　“干嘛呢？”许诺愉快地问。
　　金识人说不出话。
　　“怎么了？想我了吗？”许诺又问。
　　金识人叹口气，冷冷地说，“有个叫李秀娴的女人来了。带着行李。”
　　许诺沉默了。
　　“她是谁？女朋友吗？”金识人问。
　　许久，许诺说，“……对不起。”
　　金识人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张牙舞爪的水草缠在脖子上，越收越紧，“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许诺问。
　　金识人胃里一阵翻涌，想吐却吐不出来，“没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挂断电话。
　　微信又有消息提示，金识人点开，回复道，“下个周，我去。”
　　“走吧。”金识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搂上等在身前的李秀娴的肩，对她说。许诺付了车钱，跟在后面。

　　“喜欢唱歌吗？”金识人问。李秀娴竟有点害羞，低着头，“嗯”了一声。金识人一愣，感觉怪怪地，她又抬头看许诺，许诺正在前台挑房间。金识人忽然想，自己的行为会否让李秀娴误解？如果收回手会不会更让她误解？金识人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放开搭在李秀娴肩上的手。
　　点歌的时候，金识人才知道李秀娴是韩国人，怪不得老是把头点来点去，原来是表示尊敬。“你中文说的不错啊！这是什么？”金识人看到李秀娴中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指环，便抓起她的手仔细看，上面的花纹很别致。
　　“指环啊……”李秀娴害羞地看了金识人一眼，又低下头去，金识人心里一紧，“啊，花纹很好看！”
　　“是藏文，平安的意思。”李秀娴凑到金识人身边，柔声说。
　　“哦。”金识人手心渗出汗了，她假装自然地放开李秀娴的手，咽口唾沫。
　　“你们快点歌啊！浪费时间！”许诺面催促道，并未觉察金识人和李秀娴之间的微妙气氛。
　　“我明天要走了。”金识人看着许诺说。
　　许诺大惊。
　　“去哪里？”李秀娴忙问。

　　“上海”金识人对李秀娴说完，笑笑。李秀娴眼里满是失望，“那，去多久呢？”
　　“不知道，也许半个月吧，也许更久。”金识人看着许诺。
　　“为什么？”许诺茫然地问。
　　“去见一个朋友。”金识人说。

　　“什么朋友？”许诺又问。
　　“女朋友。”金识人说，许诺眼神一滞，似乎有点痛苦。
　　“女朋友吗？”李秀娴的语气好像更失落。
　　金识人对她的反应有点吃惊，“是。”
　　“那，要幸福啊！识人……”李秀娴笑着说，可看上去挺难过。
　　“哦，谢谢。”金识人更加疑惑，对李秀娴亲昵的称谓，以及她那好像被甩了的表情。
　　金识人一曲唱毕，发现李秀娴正盯着自己，“怎么了？”金识人问，暗想，难道是我妆花了？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原唱，唱的真好啊！”李秀娴动情地说。
　　“哈哈……谢谢哈！”金识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她是怎么了？我这举动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气氛这么暧昧？……不会的，肯定是我误会了，她是许诺的女人！
　　许诺拿起麦克，开始高声嚎，金识人觉得，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最像个T，平时都假装女人，隐藏得十分辛苦。
　　有人敲金识人房间门，金识人正在收拾衣物，随口说，“进！”
　　门开了，却没有声音。金识人回头看，竟是李秀娴。

　　“找我有事？”金识人有些意外。
　　“收拾好了吗？”李秀娴迟疑一下，问。
　　“差不多了。”金识人说。
　　“你今天唱的那首歌……很好听，叫什么名字？”李秀娴轻声问。

　　“哦，《复活节》，老歌了。”金识人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
　　“嗯。那个……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李秀娴略显忐忑地问。
　　金识人愣了，要我的手机号干嘛？
　　“秀娴……”许诺在叫。
　　“在！”李秀娴赶忙应到，遗憾地看了金识人一眼，匆匆出了房间。
　　“这是怎么了？”金识人坐在床上，想不明白李秀娴这些黏腻的表现，和自己感觉到的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氛。
　　这天夜里，金识人听到许诺房间里，传出李秀娴的喘息声，在那刻意压抑的声音里，似乎有着不敢声张的幸福。可几天前，许诺和她也在曾那张床上。
　　“这算什么？”金识人苦笑，问自己。
　　新人？旧人？
　　日期：2018-07-06 09:21:55
　　第三章　人在旅途

　　夜里，风很凉，金识人裹紧外衣，吸了吸鼻子，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和感觉。
　　不知为什么，金识人喜欢夜晚，尤其是在夜里乘车旅行，看着夜幕里倒退的影影绰绰，金识人才能体会到生命在继续……曾经，金识人无数次迫不及待地乘车赶到她的身边共渡周末，可是，这一次，在自己几乎失去所有的时候，去见她，却是金识人最差的决定。手机响了，一个陌生人请求通过微信验证，金识人通过后，对方发来一条消息，“已经在路上了吗？”
　　“你是谁？”金识人回复。
　　“我是李秀娴。”
　　对方回道，金识人吃了一惊。
　　金识人：“我已经在车上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李秀娴：“我问许诺你的号码，她不肯告诉我，我偷偷从她手机里找到的。”
　　金识人：“为什么找我的号码？”
　　李秀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话。”
　　金识人：“这样啊。”
　　李秀娴：“打扰你了吗？讨厌我了吗？”
　　金识人：“没有，当然没有。”

　　李秀娴：“许诺不肯告诉我你的号码，我把你的名字写成月光好吗？防止她看到，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金识人：“为什么是月光？”
　　李秀娴：“想起你，感觉就像沐浴着月光一样。”
　　金识人心里一动，从没有人把她形容成那样美好的事物，“好的。那就月光吧，谢谢。”
　　李秀娴：“去见女朋友一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