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甘心地想着，他将油门踩到了底，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我就可以到医院！他暗暗祈祷着，很快经济开发区的兴业路到了尽头，前面的路口就是兴业路与荣山县东环大道交叉的地方，他无视红绿灯直接箭一般地向前冲去，来到路中央时，几声异常清晰的急促车笛声使他回过了神，他恍然发现他闯红灯了！闯红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辆从南向北行驶的重卡半挂车急驶而来，眼看就要撞了过来，李德虎慌乱地猛踩刹车，可是车身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减速的迹象，重卡半挂车司机也慌了，死命地踩下了刹车，向右打了半把方向盘，随着刺耳冗长的连续刹车声，满载的半挂车因为紧急制动，最终侧翻在路口的右侧，而李德虎的帕萨特轿车继续失控地向前冲去，在这空档，李德虎逐渐地感觉头重眼饧，四肢冰冷乏力，他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帕萨特直接冲过了东环大道西面的路基，冲到路基西侧的护城河里……

　　日期：2018-07-05 13:53:00
　　（八）
　　李茂山站在窗前满意地目送着那个阮保忠空着手离去，长长地舒了一口，他哼着《打靶归来》重新窝在了转椅里，他再次掏出一根中华烟，惬意地抽了起来，　 这时虚掩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妇女突兀地闯了进来，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看就是个长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中年妇女后面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秘书徐安阳。
　　李茂山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中年妇女，又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秘书徐安阳，随即淡淡地对徐安阳说：“小徐，你出去吧！”
　　“哎，是，局长！”徐安阳如获大赦般地转身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李茂山瞟了一眼中年妇女说道：“你又是因为你女儿的事来的是吧？我说了，时隔多年，只打捞出一具白骨和一个棺材盖，找线索很难，我们正在努力调查……”

　　“不！我来是要求你立刻抓捕武一天的！你必须立刻抓捕他！”中年妇女笃定地说道。
　　李茂山有点难以置信地瞟了一眼中年妇女，脸上带着一抹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说什么？你没事吧？”
　　中年妇女喷着怒火的双眼盯着李茂山，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他杀了我的艳丽！他是杀人凶手！”
　　李茂山冷嗤了一声问道：“证据呢？”
　　中年妇女说道：“刘登云就是证据！这个畜生八年前为了还清欠武一天的赌债，竟然背着我把我的女儿卖给武一天抵债！武一天后来告诉他，失手将我的女儿弄死了，赔了刘登云这个畜生五十万封口费，可怜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的女儿是失踪被拐了，天南地北地到处寻找她，直到前几天，我女儿的尸骨从河里打捞出来，陪着我来公丨安丨局认尸时，刘登云看见我女儿的尸骨露出了心虚害怕的神情，让我起了疑心，我找机会灌醉了他，才从他嘴里套出了实情！这一伙丧心病狂的畜生简直是草菅人命，你是公丨安丨局局长，你不严惩这些凶手……”

　　李茂山不耐烦地打断了中年妇女说道：“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一个酒鬼的话，这算什么证据？我说了，我们的人会慢慢调查的，你快回去吧，有了线索下面的刑警会通知你！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很忙的，如果整个县的人都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来找我，我还过不过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白骨案的负责人就行了！”

　　中年妇女突然冷冰冰地盯着李茂山说道：“李茂山，你知不知道艳丽是谁的女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快点给我出去！”李茂山也来气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不信大可以让你手下的法医直接取样去做DNA鉴定！难道你这么多年当官当的脑子里都进水了吗？你不奇怪刘登云为什么会舍得拿自己的女儿去抵债？因为他知道艳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艳丽的亲生父亲就是你李茂山！当年，我嫁给你时，你还只是乡派出所里的一个小所长，那一年，县委书记马向阳为了高升发动了“百日无孩”惨无人道的计划生育运动，你竭力讨好马向阳，让我挺着大肚子主动去引产，结果那个没成人的儿子就这样惨死在你手里，后来你背着我和马向阳的女儿搞到了一块，几年后你的官位随着马向阳的高升而高升，你以我不能再生育为由，硬逼着我跟你离婚，娶了马向阳的女儿，但是跟你离婚的第十天我才发现我怀孕了！后来我怀着身孕嫁给了刘登云。”

　　李茂山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他竭力地抑制住抖动的下巴，颤声说道：“你……你胡说！”
　　中年妇女冷冷地瞥了李茂山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吧，当年艳丽失踪几天后，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实情，让你帮着找找艳丽，可是你当时忙着招呼别人，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直接将我轰了出去，我再对你说一遍，艳丽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做完之后，如果你还是选择继续做武一天的保护伞，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中年妇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李茂山颓然地瘫坐在转椅里，他的神情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悠闲自在，他撑着额头陷入了苦思冥想中，他蓦然想起，八年前那个飘雪的凌晨，他从锦绣庄园出来后，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呼救声，接着他就看见了武一天车里那个喊着救命的少女，想起那个少女，他心猛地一沉，是了，当时看见那个少女让他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熟悉感……他越想越难受，少顷，身上汗如雨下，最终，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竭力地遏制住发颤的嗓音，说道：“法医老毕吗？我要你在那个护城河里捞出的白骨上取一些DNA样本！对！尽快给我送来！”

　　武一天一边劝慰着李德虎哭哭啼啼的老婆，一边掏出一张存有三百万人民币的银行卡递给到了她的手中，就在这时，李茂山的电话打了进来，李茂山声称有要事让他速去公丨安丨局，他暗自奇怪不是刚刚从公丨安丨局出来吗？他虽然疑惑，但李茂山不能得罪，他乖乖地返回了李茂山的办公室。
　　“我问你，那个打捞出的白骨死者是不是你八年前丢在河里的？”武一天前脚刚进办公室，李茂山就阴沉着脸迫不及待地问道。

　　武一天暗暗心惊，难不成时隔八年了他们也能查出线索，他心虚地打着太极说：“什么白骨？跟虎子一块打捞出的那个白骨吗？我不知道啊！”
　　李茂山冷冷地说道：“你不知道？好啊，让我来告诉你吧，八年前那个飘雪的凌晨，我碰到你的那一晚，我问你那个喊救命的少女是怎么回事？你还声称她是从天上人间弄来的雏儿，那具白骨就是她！我说的对不对！”
　　武一天心想，反正这么多年见不得人的事他做多了，李茂山知道的也不少，都收了好处费来罩着他，这一次他又知道了怎么样，再给他一笔好处费得了，念及至此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和手下的人失手弄死了她，那个妮子，看似柔弱，性子列的很呐，还咬破了我的手臂，我也不是故意要弄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