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黄超开口，刘滢抢着说：“是这么回事，今天店里来了好几个客户，都要高配置的，还有这个女警官也是。”说着她指了指苏曼宁，接着说，“客户都要高配的，正赶上我店里没货，但买卖我得做啊。我就想着网咖的老板黄少飞刚从我这进了一批货，就先从他那挪了几台，以后再补给他，我电话找了黄老板，他也同意了。不信你们问问黄老板。”
　　“没问你！”
　　“钱超，是这样吗？”
　　日期：2018-04-21 10:06:48
　　“应该是吧，是的。黄总确实给我电话了，说刘滢去搬电脑就让她搬。”
　　“一共挪了几台？”
　　“八台。不，四台。有四台是这个女警官晃点我…”
　　“我是问总共挪了几台？还用我提醒你？”秦向阳又问了一遍。
　　刘滢反应过来，说：“记不清了，反正甭管几台，都是我拆借黄少飞的，还会还他。这么做买卖有毛病？你们倒好，把我弄刑警队来了！简直是欺负人！我，我要告你们！”刘滢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她越说越委屈，就差哭天抹泪了。

　　“钱超，你们那的220台电脑，有没有拆借给刘滢之外的人？”
　　“那倒没有，黄总就跟我说了刘滢。”
　　“刘滢，我替你说吧，你这几天，一共拆借了29台，对不对？”
　　“是又咋的？黄少飞一回来我就还他钱行吧？”

　　日期：2018-04-21 10:12:36
　　“是又咋的？黄少飞一回来我就还他钱行吧？”刘滢皱着眉头，轻飘飘地说。
　　“既然你这说到钱了，那咱算个账。黄少飞从你网店拿货，220台，200万，一台电脑多少钱？省掉零头，是9090元。据了解，你那个配置，这个价还算公道，比一般市场价略低。至于你从省代拿货多少钱，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你从黄少飞那拆借过来卖多少钱？”
　　刘滢一听这话，屁股在椅子上扭了几下，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你给我们苏警官的价是5999元一台，讨价还价后，5900。”
　　秦向阳说着，看了看刘滢，见她神色很是紧张，也不管她，接着说：“你一共拆借了29台，算上我们苏警官晃点你的4台，你店里现在总共有6台，卖出去23台。苏警官从你店里找到了售后服务数据，那23台电脑的售价一清二楚，基本都是5900元上下。”
　　这时，苏曼宁取出一叠售后单据，拿给刘滢看了看：“确认一下，这些单据是你开的吧？”
　　日期：2018-04-21 10:21:14

　　看着那些单据，刘滢眼神闪烁，犹豫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确认无误，秦向阳又问：“是不是拆借先不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赔钱卖？”
　　刘滢沉默了一会，小声说：“也不算赔钱…省代给我返利了，我拿货多嘛。”
　　“你确定？”
　　“…是啊！”
　　“那好。苏曼宁，你给省代王老板打电话，问问刘滢拿货多钱一台，有没有返利。”
　　苏曼宁点点头，按下免提，给省代王老板打了过去。

　　刘滢一看这个状况，再也坐不住了，嗫喏着欲言又止，满脸是汗。
　　“刑警大队的？哦，我还是国务院的呢！你找错人了！”电话那边王老板一看就是个社会人，直接扣了苏曼宁的电话。
　　这闹的。秦向阳一阵无言，用刘滢手机又给王老板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秦向阳先把电话给刘滢，让她说自己在刑警大队，然后他才把电话接了过来，做了个自我介绍，又把那两个问题说了。
　　日期：2018-04-21 10:22:41
　　“真是刑警队的？别是借刘滢的关系来套我价的吧？别闹好吧？”

　　秦向阳一听火了，心说，是骗子太多了还是咋地，这年头丨警丨察给人打电话都没人信了？想是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
　　秦向阳说：“王哲，程序上我们应该请你来刑警队，配合我们调查刘滢，看来我们不该省这个程序。这样吧，五分钟之内，市局的巡警会找到你，然后请你来栖凤分局一趟。我是分局的秦向阳，警号是XXXXX，咱们过会见。”说完，秦向阳挂了电话。
　　过了十几秒钟，王哲回电话了，看来他又琢磨了一会，觉得味不对了：“秦警官，实在不好意思哈！你知道，现在骗子太多！刚才你想问啥来着？”
　　“哦！返利？没有，绝对没有！我这利就够薄了！啥，卖5900一台？她疯了吧？出厂价都远远不够！她从我这拿货就XXXX元，她想赔死吗？我跟你说，那配置，是吃鸡专用机！吃鸡是什么？游戏啊！现在steam上还没上市，国外有测试版，听说很好玩，上市后肯定火…”（注：吃鸡游戏是2017年3月上市，本故事发生在2016年农历年底。）
　　王哲的事是个小插曲，好在该问的都问清楚了，结论很明显：刘滢从头到尾都没说实话。

　　“绕来绕去，实际上就是黄少飞送给你200台电脑，怎么卖，卖多少钱，都是你的事，你想尽快套现，才低价出售，我说的没错吧？刘滢！”
　　日期：2018-04-22 09:02:51
　　接上文：
　　刘滢满头大汗，但就是沉默不语。
　　“我换个说法，黄少飞为什么要送你200台电脑？”
　　刘滢低着头，还是不吭气。
　　“你可以不说，但对你和黑子都没好处。你说不说，你这笔钱都来路不正，要没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晚你就能在这见到黄少飞，黄少飞要是配合，你立功的机会可就没了！”

　　听到警方要没收那笔钱，刘滢一哆嗦。他哪知道秦向阳根本没有没收的权力，只是借故唬她。但秦向阳其它的话字字真切属实，她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根本没法反驳，再抵赖也绕不过去。她使劲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了看秦向阳，小声说：“其实都是黄少飞和黑子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日期：2018-04-22 09:05:37
　　看来自己判断对了，这笔钱果然牵扯黑子。秦向阳捋了捋思路，不再插言，知道她坑声了，那么心理防线也就瓦解了。
　　刘滢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着脸说：“这都是命！我就没享福的命！”
　　说完，她要了杯水喝了，终于慢慢说道：“那些电脑，实际上是黑子的佣金。黑子就是个马仔，愣头青，他哪有头脑做那种买卖？他的幕后人是黄少飞，一直都是替黄少飞在干。本来，我也不知道后边还有个黄少飞。前几年，我甚至也不知道黑子一天到晚在忙活些啥。但是时间长了，两口子那能瞒住？我也一直劝他别干了，倒腾人体器官，损阴德不说，逮住就是个大罪！他不听！说不倒腾吃什么？哎，我没办法，我那个专卖店也是黑子给置办的。直到不久前，黑子有一天突然对我说，万一他进去了，会有人给家里一笔钱。当时我以为他吓唬我，后来没想到他真进去了，黄少飞就联系我了。”

　　“黄少飞是黑子倒卖人体器官的幕后老板？”秦向阳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故作冷静地反问。
　　“是的！”
　　日期：2018-04-22 09:08:38
　　“黄少飞不给你转账很好理解，黑子进去了，他做贼心虚，怕我们盯着你和黑子的账号。可他为什么不给你现金？或者说，你为什么不要现金？”
　　“我开始要的就是现金，我哪知道那么多道道？可黄少飞嘱咐我，这是黑子的辛苦钱，来路不净，得洗了才能花，黑子进去了，我突然大手大脚，比如换辆车，买个首饰什么的，就很可能引起你们的注意。我一想他说的对，就问他怎么办。他说了好几个法子，让我选，一个是他把钱直接打给总代帮我进货，一个是给我现金，让我分批进货，再就是我用的这个法子，他从我网店订200台电脑，我来卖，这么一倒腾，也等于把钱洗了。但我急着变现，卖的价太低，这不就…哎，当时黄少飞建议我收现金多批次进货，慢慢循环，可我，我怕拿到大笔现金管不住自己的手…”

　　日期：2018-04-22 09:14:07
　　刘滢说完，见人家不再问了，急道：“警官，我怎么办？也坐牢？我这算立功吧！我冤枉，我从来没掺和过黄少飞和黑子的事。”刘滢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哆嗦。
　　秦向阳是个实在人，不想虚张声势，便说：“谁让你摊上黑子呢，你身上，一个知情不报，一个涉嫌洗黑钱，这两项没跑了。不过洗黑钱的事，黄少飞是主谋，今天的事，我也能算你主动坦白，态度不错，这些，该说的以后我会如实向法院反映。”事实上，秦向阳还想说，这刘滢办事也太急躁，选了个最差的法子，她要是听黄少飞的，拿现金然后分多次进货，卖货的时候再规矩些，神不知鬼不觉倒腾数次，这事怕是就查不出来了。这么说来，怕是黄少飞也没想到她刘滢会贱卖电脑，否则一定会提前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