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小聪说:“现在护国中心的现金流和储备都很充足,中心另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领导想快速地钱生钱,投资搞房地产开发恐怕就是首选,风险小、回报率大。不是有个很有意思的第一人称的桥段么:我是开发商我老大,你别管我买这块地请客花了多少钱,也别管我找得施工队多么垃圾,也别管我用的什么建筑材料,也别管我在楼盘宣传的时候用了多少额外的图片,房子卖多钱一米老子说了算,我还不一次性的都卖呢,隔几天放出去几套,隔几天放出去几套,能多卖多少我还真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的。哈哈,不过别在意,只是开玩笑的打油话,不登大雅之堂,纯属娱乐。话说回来,我们护国中心相比很多空手套白狼的开发商,还是很实力雄厚的,而且我们中心在近郊储备了一块不小的土地,当年市政府统筹给我们建自己的试验室的,花点心思去国土局作个用地规划指标变更就可以建商住楼了,同时领导首次投资不会弄很大的,会控制建筑体量和容积率的,再不行,就分期建设,先建一栋小楼开始。”
文天说:“话虽如此,减少风险还是第一位的。另外啊,我觉得护国中心还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雾小聪迫不及待地问:“什么问题?”
“归属问题。护国中心起步时每个领导都带着疑虑,市政府、市建委当时就护国中心企业转型是否要继续开展下去上了很多次讨论会。那时候没人来争名夺利,现在它慢慢地走上正轨且很有收益,想分一杯羹的人就都来了。这国企,到底是谁的?是个问题呀。”
雾小聪没有回答,他转过头去,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文天,却见文天正趴在椅背上,身后的沐足姑娘已经骑到他的身上用肢体语言教他收腹吐气,并在脊椎两侧用拇指重重地平推,他双眼微闭,重重的呼吸声,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享受按摩带来的快感与舒适。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如同周围的一切全都不是活物一般。
我原本并没有十分在意雾小聪与文天的对话,心里的杨婕一直挥之不去,但在这一刻令人奇怪的寂静里,文天的话却显得如此突兀,跃然而出,让我听进脑海。直到很久以后,我再次回想起文天这番似醉非醉的酒话,才意识到了文天眼光之犀利。
这天晚上,我回去以后辗转反侧,如同煎饼一般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这我平生第一次参加了职场上的“应酬”,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沐足,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沐足女孩的软玉温香、波涛汹涌。不过所有的这些,都不是失眠的主要原因,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那个婀娜曼妙、聪明伶俐的身影,和那台飞驰而去的路虎。
第二天下午,自来水公司派了两名施工员过来地铁三号线北延线一标段工地,重新给出了一个新的临时用水的接口,并换上了新塑料PVC水管,显然雾小聪的饭局起了关键的作用。
而罗云风找配合单位搭建小吊机也很顺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护国中心可以不需要全仗着施工单位把持检测的境地,之前施工单位会借这或那,比如检测仪器下不去、位置供水不足等原因,让检测员避开一些施工不好的地方检测。
又过了三天,施工单位在工地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新地铁站点的开工仪式。
工地周围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迎风飘扬,一面巨大的横幅挂在显眼处,上书“热烈祝贺地铁三号线北延段一标段正式开工”。 我和明晨奕、杨婕站在人丛里,新奇而欣喜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不久,人群微微出现一丝躁动,只见几台越野车接踵驶来,原来是甘森和地铁公司的领导班子来到了,一群记者匆匆赶上前去,如同明星出席代言一般,抓起相机就是一阵乱拍。
只见,甘森穿着冰水蓝熨贴的衬衣工作服,头发梳得顺溜顺溜的,满面春风地锁好车,微笑着不住地向人们尤其是记者挥手致意,整个儿就跟明星见面会一般。市重点建设项目,也是自己露脸、风光的绝好机会。
随着施工单位项目经理苗甾(zi)的一声令下,挂在工地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五台挖掘机上的鞭炮被同时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硝烟未曾散尽,已是雷鸣般的掌声。接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台挖掘机同时启动,钩起一斗泥土,逆时针方向掉转车头(俗话说,逆正顺负,角度朝逆时针旋转是正方向),同时位于中位的挖掘机逆时针转了一圈360度后停住,将斗高高举在头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台挖掘机几乎同时齐向中位挖掘机挺进,当汇聚在一起后,四个斗同时轻碰中位的挖掘机,将泥土同时洒在它的脚下,象征着四条隧道正式通过新站台衔接在一起。
先是地下铁道总公司建设事业总部质量安全部兼工程部经理雷震宇带着属下员工拜神敬香,接着是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最后才是甘森带领着护国中心的驻点员工拜神敬香。甘森、雾小聪、罗云风、曹格一排,雨田本想跟着甘森一排,发现四个人已经够拥挤了,他只好跟羊东、黎明一排,我、明晨奕、杨婕最后一排。
我们三人并肩站在后排的,只听明晨奕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等三人今日结为异性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特此立誓,神明共鉴。”我便觉得好笑,心说幸好明晨奕没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要不杨婕非啐死他不可。
这次安排的敬神分四次四个方位的,朝南拜完神灵,苗甾安排把供品桌抬着到其他几个方位继续按之前的顺序敬拜,请各位再到东西北其他几个方位再拜一拜,以求四方周全。先后又拜了东方、西方,由于分单位进行,而每个人还要亲自去点香,一轮下来好歹也要二十来分钟,甘森实在等不及说还有个会议要赶,急着走,北方就免了。苗甾说:“甘主任,既然三个方位都拜到了,也不争那片刻时间,就把北方也拜了吧。”
甘森说不行啊,这会议很重要,于是把拜神任务交给雾小聪,然后他开着路虎径自绝尘而去,卷起了一片迷茫的黄土。
“每天早上起床后我都要看一遍《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如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去上班。”我起床的第一件调侃自己的事就是自言自语,然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出发。
我每天都是公交车、地铁接驳上班,先回护国中心吃集体早餐,然后回自己的部门——结构部报到,再由公司公车统一将几个部门的现场驻场员送往工地。
渐渐地,大家都熟络起来,在车上好不热闹。
“上班无聊吗?抛硬币玩吧,正面就上网,反面就睡觉,竖起就工作,倾斜就努力工作,摔粉碎了就申请加班,如果摔出两枚,那就天天摔!……啦啦啦……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手机;偶尔守电视,整天玩手机;固定的电视,移动的手机;频道免费,手机收费。男人们都想拿着手机看电视……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只要松好土,名花可易主。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雨田唱着网络改编的变态无聊串烧歌曲,步履蹒跚地爬上了公司车——一台二十几座的小型客车,尽管是最后一个,而且迟到,却还是那么从容。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S:太阳是可以从西边出来的,假如我们在金星上生活),上来车上的不仅有雨田,还有雾小聪,他早早地就坐在司机位后面一排,他知道这是全车为安全的一个位置,他们今天仿佛统一环保一般,都不开自己的专驾。莫非今天是世界环保日,不对诶,那是六月五日,我在学校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过完了。
刚才开玩笑啦,其实今天天气并不好,这是一个伸手难见五指的大雾清早,也许出于安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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