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好像还真是这样，但当时那种情况，其他人确实都算是长辈啊。我帮冯淑芬喝酒，会不会被误解？
　　不过，如果我真的强硬的把酒挡下来，冯淑芬也没办法。

　　还有，张静雅后面的话更让我沉思。何成康走了，现在何家的担子都落在了冯淑芬的身，她仅仅是一个女人。既然我现在是何念然，那确实得帮她承担一些责任。
　　“跟你说这么多真是浪费我的口水，你也只能做一些占小便宜的事情了，小屁孩。”张静雅继续道，而且，把小屁孩三个字咬的很重。
　　“别那么看不起人。”我有些不爽的回道。
　　“你这样，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要是我能做成大事，你以生相许怎么样？”我咧嘴笑道。
　　“……”张静雅翻了翻白眼，“还以为你能正经一会，但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到底答不答应？”

　　“等你做成再说吧。”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张静雅也没课，她待到十一点钟才回去，并没有留下来过夜。
　　按照她的说法，是怕我半夜色心发作，偷偷跑她房间去，对她不轨。
　　想想也是醉了，我有那么坏吗？
　　问她的时候，她说有，然后走了。

　　我推门冯淑芬的房门看了看，她已经睡着了，我也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冯淑芬起的挺早，但依然依然头重脚轻，她还是坚持着起床了，毕竟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吃完早餐，何秋凝知道冯淑芬昨晚喝醉了，说她自己骑电动车学好了，不用开车送。等她去了学校，我说我想跟着去公司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地方能帮忙。
　　冯淑芬也没说什么，载着我往公司驶去。
　　在路，我没有问公司是做什么的，而是问了昨天的事情。高向荣和黄景胜居然凑在了一起，而昨天他们又没有说要什么，单纯的吃顿饭？这里面到底是几个意思？
　　“黄景胜应该会再来找我的。”冯淑芬肯定的说道。

　　“他来找你做什么？”我更加疑惑了。
　　“他的目的无非是两个，一个是何家的制衣厂，另外一个是想打我的主意。所以，昨天他才会出现在饭局。”
　　“那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他只是告诉我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是他向我们透露了一个信息，我们的朋友，也可以成为他的朋友。而且，这关系还可以我们更深，甚至我们还有可能失去这么一个朋友。如果在以后的谈判，他处于了有利地位，现在这个社会，是靠人脉关系的，如果我们跟他闹翻了，他会把我们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拉了过去，那我们还怎么立足？”
　　“原来是这样，黄景胜这家伙挺阴险的，但他是怎么知道高副局是我们的朋友的？”
　　“还记得派出所支队的事情吗？高副局出面给支队打了电话，帮了我们一次，这肯定是张力强告诉了黄景胜。”冯淑芬无奈道。
　　“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黄家势大，你何叔叔又离开了，以前的人脉关系会慢慢疏远，这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好在我们的制衣厂跟黄家没扯什么关系，而且，也没有什么违法行为，算不跟黄家合作，他一时半会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不过，要是真的闹翻了，这对我们肯定没好处，暂时跟黄家周旋着吧。”
　　“真是辛苦芬姨了。”
　　“做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能希望秋凝或者念然尽快长大，到时候我轻松了。”冯淑芬叹了口气。
　　“对了，芬姨真的在离婚协议书面签字了么？”

　　“不然我次怎么帮你打官司？”冯淑芬反问道。
　　我陷入了沉思，要是真签字了，那说明冯淑芬理解了何成康的那点私心。但又没离开何家，那整个何家的担子她一个人扛，确实难为她了。
　　其实现在她跟何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了，还留在这里，只能说明她是重感情的人。
　　我想了想，继续问道：“现在这种情况，直接关掉制衣厂，行不行？”

　　“哪有那么容易？公司有那么多客户，现在关掉，货做不出来，这得赔偿吧？还有那么多员工，关掉公司，会失业。这是自断后路的做法，你何叔叔辛苦打拼起来的家业，怎么能说关关呢？”
　　“那我有什么地方能帮你吗？”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学校不给我惹事的话，算帮我了。”
　　“瞧芬姨说的，好像我整天惹事一样，来市里的时间也不短，我做事都自己擦了屁股，其他事情，都是何念然惹出来的麻烦啊，我他省心多了。”我反驳道。

　　冯淑芬笑了笑，也不辩解，开始跟我说一些公司的事情。
　　何念然的爷爷，以前是个裁缝，开了一家小裁缝店，何成康也跟着学裁缝，做衣服，但后来改革开放后，这种裁缝店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何成康索性把裁缝店关掉，开了一个专门给大公司代工的加工厂。
　　因为赶了好时候，倒是让加工厂越做越大，七年前，因为一场官司，何成康认识冯淑芬之后，冯淑芬给了建议，说代工总得看客户的眼色行事，要是有资金，自己投资生产衣服。
　　何成康听取了建议，一边代工，一边把所有的资金还从银行贷款出来，全部投入到研发内衣，这可以说是一场豪赌了，要是不成功，损失会很惨重。
　　但赌对了，确实如同冯淑芬预料的那样，这几年代工的生意越来越差，因为国内的劳动力成本越来越高，很多国外厂商都把重心移到了劳动力更加低廉的东南亚。

　　这导致很多代工厂都倒闭了，但因为我们的公司提前布局，自己生产的内衣有了一定的市场，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而且因为生产的是女士内衣，利润可不低。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淑芬很欣慰，但也叹了口气，她说要是她当初不给出那样的建议，算后来代工厂倒闭了也没什么，这样的话何成康也不至于那么劳累，因为当初研发内衣的初期，何成康很拼命的工作，日以继夜，要是没有那么劳累，或许不会换肝癌病逝。
　　她似乎有些自责。
　　“或许这是命吧。”我也是感慨道。
　　“或许吧，到了！”冯淑芬把车子开进公司，这是两栋四层楼的厂房。
　　这里是城东的工业区，车子一路过来都是工厂，不过不少厂房外面都贴着招租的广告牌，看来很多工厂都倒闭了，生意并不好做。
　　我和冯淑芬下了车，厂里的员工也在这时候陆陆续续的来班了，还挺多人的，至少一百以。这样算起来，一个月的工资都要发很多出去。
　　要是真如我所说的一样，关掉公司，那这么多人确实要失业了。冯淑芬坚持着，也是让这么多工人有饭吃，或许这也是她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
　　我们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有保安进来说一个自称黄先生的人来了。

　　“黄先生？来的可真够快的啊。”冯淑芬叹了口气，起身亲自出去迎接，我也跟在后面，果然是黄景胜来了。
　　“冯总，冒昧来访，还请见谅。”黄景胜带着一些歉意的说道。
　　但那眼神哪有半点歉意？人越长大越虚伪。
　　“黄总亲自来我公司指导，我还得给黄总取取经呢。”冯淑芬也是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