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信步话春秋》
第50节

作者: 钱越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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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8-15 19:14:39
  十一、爱恨情仇 10
  前706年九月二十四日,文姜生下长子。 
  嫡长子的出生,鲁桓公非常兴奋,用太子出生的礼仪来迎接他:父子第一次相见前用太牢祭祀;命人占卜在士大夫中选择吉祥之人抱负婴儿出门;占卜选择士大夫妻妾中吉祥者给他开奶;随后鲁桓公与文姜着朝服在公宫大殿升阶,宗妇怀抱婴儿站于阶下,等待鲁桓公为他取名。
  在仪式举行之前,鲁桓公就取名问题专门向大夫申繻讨教过一番。最终因父子两人生日相同,以类取名为“同”,随即被立为太子。
  内有鲁桓公宠幸,自己为国君夫人,儿子为一国储君,尊宠集于一身。外有父亲齐僖公虎视在侧。文姜安分守己的在鲁国一住十余年,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我们能从史籍中看到的文姜估计就是:齐僖公之女、鲁桓公夫人、鲁庄公生母,仅此而已。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文姜注定要活出自己的风采,留名青史。齐僖公于前698年去世,太子诸儿上台,是为齐襄公。严父不在,情郎哥哥即位,来自外部的紧箍咒消失,鲁宫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让她感到枯燥,一颗向往激情的心再次燃起。
  前694年正月,鲁桓公与齐襄公约定在齐国的泺地会晤,这是名为郎舅,实为情敌—当然鲁桓公不知情—的两人,进行的第三次会盟。
  借此机会,心思活泛的文姜提出归宁(即回娘家省亲)的请求。她表示想要与鲁桓公同行,以便在泺之会后直接前往临淄。
  对妻子宠爱异常,耳根子又软的鲁桓公,一口答应。
  当年给鲁桓公辅导过取名规则的大夫申繻听闻后,站出来反对文姜归宁。他认为:男各有妻,女各有夫,不互相亵渎,就叫做有礼;如果违反这种礼节,就一定会坏事。
  这话什么意思?虽说古代女子出嫁从夫,难道连归宁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不成?
  事实上古代女子还是享有归宁这项基本权利的。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双亲之中至少有一人健在才可以。而且次数不能过于频繁,不能在母家逗留过久。

  前721年,就因为归宁问题闹出过大新闻。莒国国君娶向国的向姜为夫人,向姜感到自己在莒国呆的不如意,于是以归宁的名义跑回娘家向国常住不回了。见老婆跑了的莒君怒火中烧,表示你不回来,那我亲自来接你回家好了。只不过莒君接人的方式比较直接粗暴,亲自率军进攻向国,强行将向姜迎回。
  如果父母都已不在,那归宁权自行消失。要是真的想娘家,可以请示国君,派卿大夫代为前往致礼。
  如今文姜的父母早已过世,再要求归宁,就属于非礼行为,会招人非议。但是文姜的耳边风了得,鲁桓公没有听从申繻的劝告,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同文姜妇唱夫随的前往齐国。
  日期:2018-08-16 11:32:51

  十一、爱恨情仇 10
  泺之会结束后,文姜的归宁之旅正式开启。
  按照礼制,妇女归宁回到娘家是不能与丈夫同丨居丨的—这一习俗直到现在还流行于不少地方。因此鲁桓公和文姜被齐襄公分开安排住宿,鲁桓公对此没有任何怀疑。
  而文姜兄妹一相逢,十五年前的种种浮上各自心头,暧昧之情即刻生成。两人之间的关系用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中的词句来说可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于是,文姜的归宁时间无限期延长。只留下被蒙在鼓里的鲁桓公这个“绿帽公”在那孤苦伶仃的独守空床。
  而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得知真相的鲁桓公极度愤怒,严厉指责文姜不守妇道。
  谁知,文姜不以兄妹通奸为耻,反而觉得鲁桓公无理取闹,对自己太过严苛。转身便向齐襄公诉苦。
  齐襄公闻言勃然大怒。要不是当年老爹从中作梗,我这如花似玉的宝贝妹妹能便宜你鲁允?既然娶了她就应该捧在手里宝贝着,现在非但不如此,反而指责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道什么叫敬重,你给我等着。
  另一方面,鲁桓公也憋闷着,想他堂堂鲁国国君,被人带绿帽不算,不过是在指责时话重了点,还没把你怎么着呢,结果转身就走,这算什么意思?当时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鉴于齐鲁两国的现实力量对比,鲁桓公忍了。

  四月十日,齐襄公设宴招待鲁桓公。席上一个有心使坏,一个心中苦闷,鲁桓公喝的有点多。
  散席后,齐襄公丨安丨排公子彭生协助鲁桓公登车。此君别的特点没有,就是有一把子蛮力,鲁桓公登车的瞬间经他一拉一扯,直接被分筋错骨,内伤深重。
  及至抵达安顿的馆舍,侍从敦请鲁桓公下车,却发现这世上已无站着的鲁允,只有躺着的鲁桓公。
  日期:2018-08-16 19:32:26
  十一、爱恨情仇 11
  春秋时期的国际争端和政治摩擦绝对比当下频繁的多,经常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派一支部队去对方国家展开武装数日游或是帮忙抢收庄稼。

  齐襄公在自己国内,因为个人私忿而谋杀来访的他国国君,实属骇人听闻。鲁国的国力虽逊于齐国,但好歹也是一个中原大国,自知理亏的齐国,估计此事难以善了,故此紧急启动战时状态,防备鲁国前来拼命。
  在齐国上下紧张的期盼下,鲁人终于来了。不过来的不是千乘之军,而是一个前来递交国书的使节团队。
  其内容为:“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
  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则是:我家国君敬畏您的威严,不敢在家安居,前来贵国重修旧好。但礼仪完成之后却没能回国,我们没有地方追究罪责,因而在诸侯中造成了非常恶劣影响。请以彭生来清除这种影响。
  这既不属于最后通牒,又不是表明要断绝两国关系,甚至连当作书面抗议都有点勉强的国书,着实让人大跌眼镜。现在被杀的是鲁国国君,不是鲁国的一头猪好不好。说好的周礼继承者、礼仪之邦在哪呢,这就是鲁国的“礼”?如果周公在泉下有知,估计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把这般不肖子孙轰杀一百遍。
  本来齐襄公为了他的宝贝妹妹,已经做好了不惜与鲁国一战的准备。没想到鲁国如此窝囊,不敢动手,只想通过惩办直接凶手公子彭生,给双方找个台阶下。既然鲁国做事这么体贴,齐襄公又怎么会吝惜公子彭生的一个人头呢?可怜的公子彭生就这样成了齐襄公与文姜的风流情债的陪葬品,可谓是伴君如伴虎。
  事实上鲁国方面眼见着鲁桓公竖着出访齐国,却又被告知即将横着回归鲁国,自然群情激奋。但是基于现实考量不得不如此。
  其一,当时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使得鲁国不敢贸然与齐国为敌。鲁国因“周班”问题余毒至此,与周边诸国的关系一直不睦。之后通过宋、郑经济问题找的两个帮手,一个陷入分裂,一个自身难保,都在苦苦挣扎。齐强鲁弱,单打独斗尚且奈何不了齐国,鲁国没有帮手,齐国却不缺帮手。一但与齐国开战,与齐国交好、鲁国交恶的宋国估计很乐于将鲁国做成夹心饼干,让鲁人品尝品尝当年自己被郑鲁两国左右夹击的滋味。

  其二,鲁国国内面临的现实问题,也让鲁国畏手畏脚,不敢动手。太子同年岁尚小,突然被告知要挑起鲁国基业,缺乏执政能力的他面对国内政局即将发生的变动经验不足。鲁国当下缺乏的就是时间,以便渡过这段虚弱时期。
  其三,鲁桓公被杀的缘由,让鲁国不愿大肆声张。事件由夫人与人通奸所起,终究是一件有辱国格的丑闻。真要闹得路人皆知,胜败暂且不说,鲁国的名声就此会变得臭不可闻,还如何当起“礼仪之邦”这一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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