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信步话春秋》
第37节

作者: 钱越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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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太子迎娶哪国女公子是个伤脑筋的事,一个不当就位出现如郑昭公般的悲剧。卫国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国,未然的 必定且必须是位门当户对的大国女公子。能个卫国门当户对的大国本来就少,加上姬姓诸侯多,非姬姓诸侯少,这选取目标就更少了。
  正好齐僖公有个年龄相当的女儿,齐卫两国早有联姻,卫宣公的嫡母庄姜就出自齐国。卫齐两国都有通过再次联姻进一步加强两国间关系的想法,郎有情妾有意之下这门婚事算是定下了。
  经过三媒六聘之后,齐国的女公子被迎回卫国。眼看着就差告庙这最后一步仪式,马上就可以上演“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了,却出现了令人始料未及的状况,新娘被人截亲了。
  这卫齐两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当世大国,会有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力去截这门亲事?还别说还真有,那就是新郎的父亲、卫国的国君卫宣公。
  新娘被接到卫国后,不知道是出于关心未来儿媳妇而前去探视,还是因为偶遇,卫宣公见到了齐国女公子。
  就是这一见,出事了。
  齐国盛产美女,此前的庄姜是,此刻入嫁卫国的这位女公子,亦不逊色于自己的姑姑庄姜。
  眼前的这女子活脱脱一位人见人爱的可人青春美少女,那青春气息如惊涛骇浪般向卫宣公扑面而来,让他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瞬时,一种名为“第二春”的事物在卫宣公的心中破壳而出,迅速成长。经历短暂的头脑空白后,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呼啸着涌上他心头。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卫宣公虽做不到贪天下为己有,但卫国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一切,对卫宣公来说那可是你的就是我的,当然我的还是我的。因此太子伋这未过门的妻子说穿了还是他卫宣公的。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因此他决定他决定立即实施一项非常措施,让准新郎太子伋紧急回避。接下来的告庙仪式由他卫宣公亲自出马完成,随即翻身上马做新郎。自此这位来自齐国的女公子,以宣姜的名号出现在史籍之中。
  日期:2018-07-21 11:37:23
  九、二子乘舟 6
  至于这对准新人的意见,呵呵!卫宣公和宣姜,算是广义上的表兄妹,这表哥娶表妹是亲上加亲的表现;准新郎太子伋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卫国的太子夫人有大把的女子想当,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老爹再帮你娶一个就是了。再说也是为你们好,省的乱了彼此辈分。
  而对于身为齐国国君、老丈人的齐僖公来说,这次联姻放在首位的是促进齐、卫两国关系,儿女幸福与否是次要问题。老夫少妻之事不绝于书,不差这一桩。面对“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既成事实,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心中诅骂卫宣公无耻,让自己女儿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仅此而已。
  这段让人大跌眼镜、有违伦常的婚姻,为世人所不齿。故此时人作《诗经邶风新台》: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这首诗就是影射、讽刺卫宣公劫夺儿媳齐姜(宣姜)之事。诗中通过华丽的新台,以及台下奔腾的淇水烘托卫宣公的赫赫权势,反过来衬托本为嫁过来追求燕婉之好,过上一种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的幸福生活的宣姜,却不料面临新郎临时换人,需要面对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悲剧局面。后世因此也用“新台”比喻不正当的翁媳关系。
  外界的流言蜚语,卫宣公将之统统当做是旁人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的表现,显得十分坦然自若,颇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境界。
  在活出了年轻态的卫宣公全力关注下,受到专宠的宣姜不多时便开花结果,接连诞下公子寿和公子朔两个儿子。
  子凭母贵,宣姜受宠,公子寿和公子朔自然而然的受到卫宣公地关爱,地位水涨船高。左公子洩被任命为宣姜长子公子寿的傅,专门教育、辅佐他。这类似于太子伋的待遇,内里的含义让人深思。
  自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卫宣公夫人夷姜看到原本是自己儿媳妇的宣姜,被卫宣公硬生生的变成了与自己争宠的姐妹,仗着年轻貌美俘获了卫宣公的整个身心。在儿子失恋,自己失宠的双重打击下,夷姜心力憔悴,选择以自缢这样另类控诉方式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日期:2018-07-21 19:29:00
  九、二子乘舟 7
  夷姜之死,不仅没让恋奸情热的卫宣公两人感到羞愧,反而松了口气,终于不会再有面对夷姜时那尴尬的情形出现了。
  这种情绪,反过来又让两人或自觉、或不自觉的,将目光聚焦在另一个令他们更尴尬的人——太子伋身上。
  最初,卫宣公最多只会因为歉疚,导致父子见面尴尬,而逐渐疏远太子伋,谈不上对他抱有多大成见。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一种名为仇视的情绪,在连卫宣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妙环境作用下,随歉疚之情,慢慢地在卫宣公心中滋生。
  虽说这是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会。但是卫宣公君夺臣妻、父纳子妇的行为,自己已经先行突破了“做君主的要有为君的样子”、“ 做父亲的要有父亲的样子”的界限,凭什么要求太子伋一定要——或者说凭什么相信太子伋一定会遵守“做臣子的要有为臣的样子”、“ 做儿子的要有儿子的样子”这一政治游戏规则。毕竟这是夺妻之恨,卫宣公怎么也弥补不了。说不定哪天面相良善的太子伋就会暴起发难,采取极端的报复手段让自己早日驾临卫国太庙,成为里面的神主之一。

  况且,就算太子伋真的品性纯良,不会遂行忤逆,但这父子再相见时的尴尬,总是一个叫人难堪却又无法避免的问题。所以随着夷姜之死,让太子伋彻底从自己视线里消失,就属于卫宣公潜意识中的一个解决选项之一。尽管这个念头还不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坚定,但只要有来自外界的刺激,这粒种子必定会茁壮成长。

  同样,最初宣姜面对太子伋这个由准丈夫变为儿子的人物,除了尴尬之外,应当会有一种怒其不争,致使自己掉入火坑的情绪在内。随着两个儿子的出生,女人天生的母爱,让她进一步会考虑到卫宣公身故,太子伋上位后自己母子的生存状况。出自内心的恐惧,使宣姜在卫宣公耳旁大吹枕边风,让自己的儿子代替太子伋出任卫国的下任国君,成为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公子朔,受环境影响,太子伋成为他最仇视的目标。
  诋毁、构陷太子伋成为宣姜一家四口日常生活中,宣姜和公子朔必不可少的保留项目。对此,卫宣公根本不想,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深究,因为这正切中他心中所想,所以在他的潜意识中认为这就是真相。
  在宣姜、公子朔的不懈努力下,经历长期内心斗争的卫宣公终于决定除去太子伋这个心头大患,只是碍于无故弑子的恶名,急切间无从下手。然而办法总比困难多,在卫宣公三人的密议下,一个几近天衣无缝的计划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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