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6-09 09:34:15
　　第十三章
　　他打车回去，在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哈根达斯冰淇淋。此时已凌晨三点。江临渊还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也不为别的，为冰淇淋。林秋寒可没见过等一个冰淇淋到凌晨三点的家伙。江临渊就嘲讽他真是拖延大胃王，吃个饭吃到凌晨，一定是去吃自助餐了。“是不是—上楼喝水了，然后…”她笑，瞇成缝地窃其小秘密。
　　“嘿嘿，就是想的那样。我去喝水了，然后…”
　　“然后怎么啦。”
　　“然后上了五个小时的厕所。”林秋寒给她开玩笑。
　　“哇塞，你膀胱真大，或者说，嗯，那通道真小。流量比较小，所以耗时比较长。”她一本正经地在赞扬中贬低他。林秋寒哭笑不得。江临渊问他吃不吃不冰淇淋。
　　“不了，刚刚掉到花坛里，我好不容易才舀起来的。你请慢用。”
　　“哦，那就是香草味了。”江临渊大口吞咽，赞其自然原生。她太能应和让林秋寒接不了话。林秋寒只好叫她把电视声音调小，王端德在睡觉。

　　“德哥呀，出差了。”
　　“出差？”
　　“对，他经常出差，一两个月一次吧。去哪里他也没说。他出差我就可以大吵大闹。”
　　“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不算，鹫雀本来同巢，秃鹫的鹫，麻雀的雀。我是雀，他是鹫。”
　　“这倒是，因为麻雀会叽叽喳喳然后蹦蹦跳跳。”
　　“是是，但我可没有腿短胆小的特征。”江临渊起来跳两下，表明自己的腿还是比较长的。
　　“那王哥为什么是鹫呢。”林秋寒觉得王端德应该是燕，很忙很忙。
　　日期：2018-06-09 09:34:27

　　江临渊落出揭短的不敢，悄悄压低声音要去维护名声似的，“他食腐，鹫也食腐。他就是鹫。食腐嘛就是时常接别人的烂摊子。早期他还是个上班族就开始食腐了，那时他接了一个小团队，当产品经理。团队和他一样都是些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人心涣散，一点没干劲。他就自己掏钱请他们天天去刷饭局，去打真人cs啊灌啤酒啊看电影啊，带着这儿浪那儿浪。浪了半个月那些都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状态，成了好基友就差抹泪称兄道弟了。他说年轻人有交流壁障就只会把工作当成取款机。归属感最重要。后来又被调到将倒闭的工厂当工厂总经理。工厂一团乱麻，谁都当成马大哈地装糊涂，错误也没谁追究。他当时就立下严规，谁犯不必要犯的错误立马开除。他却不是先拿工人开刀，而是直接拿主管开刀。这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后来他自己却犯错了，他立马请辞，丢了工作。辞职后的自己单打独斗，又去到处接烂摊子，接几间明明土得掉渣却要卖花的门店，弄成乡间瓦房，做柴火鸡生意。后面接的烂摊子太多了。他喜爱市场调研，也喜爱拉拢人脉，喜爱对症下药。反正他适合做生意。但是，鹫嘛，食腐，食腐也可能是食臭与肮脏的。我倒不清楚他私地下会搞多少贿赂啊联合打压或者为了接单而不择手段的事。我记得有一次他为了迎合一位怪异的生意人直接去裸奔的要求，他有求于人家嘛就裸奔。还有一次喝酒差点喝出胃穿孔。”江临渊一点也不像在赞美，只是点评了一点事实，然后倾尽全力去小看王端德的付出，再把迎合阿谀的一面大说一把解解气。

　　日期：2018-06-09 09:34:42
　　林秋寒问她怎么老是看不惯自己表哥的手段。
　　“因为他把我也当作手段在尽情使用呀。”
　　林秋寒倒是知道了江临渊的生气缘于哪里了，而且她本算个简单爽快之人，正气气色与暗合手段太相悖了。林秋寒自己倒越加对王端德有一翻另眼相看。虽说为了成功可以孤高，但拉拢一切有利因素的低下迎合在生意的成功上更有优势。在产品大体相当的状况下，当然末端努力越多，越有扩大筹码。王端德只是一个生意人，扩大是欲望。那么这些合适的努力林秋寒倒是更欣赏了。
　　“他会研究，不过把我当工具我就讨厌他。”
　　“可他对你那么好…”

　　“这是两码事。我尊敬，但是不喜爱。”江临渊扬着左手里勺，右小臂抱着冰淇淋杯，跃动得把自己的长衣领子在里面搅啊搅，搅啊搅，发现时把整杯都扔掉。江临渊磕睡又来得厉害，说明日早餐就交给他了。然后一边问去哪里玩一边让他给自己洗脸。
　　林秋寒说自己想找个义工做做。
　　“照顾我不就是义务的嘛。还有十几天就拆石膏了。”
　　“尽照顾你利用率就太低了，闲置着要发霉。诶你不是有好手吗，自己洗不行。”
　　“懒得动。”江临渊天真地笑。
　　林秋寒便使劲给她抹，要抹出一层皮来。江临渊让他轻点。
　　“学济公搓个丸子。”
　　日期：2018-06-09 09:34:53
　　“哦，对，六味地黄丸，锁阳固精丸。你要好好地食用，一天三次，一次五粒。也利于排尿，不用五个小时。也利于…五个小时，嗯！”她戏弄他，哧哧地笑。林秋寒却一点也不尴尬，总之荤言荤语的打趣反而更舒活。
　　但马上接到了薄暮的电话。他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只是问他在哪里。江临渊立即走开不影响他。

　　“到借住家了。”他说。
　　“哦，那好。你走也不说一声。”薄暮轻言轻语很倦乏，又很惊颤。
　　“因为你睡着了。怎么现在又有醒了？”
　　“做噩梦，你说论何时也可以打给你吧。”
　　“对。”
　　“一个大大的噩梦，你变成了瞿武。我一直想一直想，但那是瞿武的行为，是你的面孔。我该怎么办呢？”林秋寒有点心惊。他不知道怎么办。“是梦。”

　　“你是说不要当真吗？”
　　“当然。”
　　“那我试试。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因为我想确认世界到底有没有林秋寒。”
　　“有的。就在手机这头，你又不可能与幻想界啊什么的通话。”
　　“有点形而上了。好的，谢谢你。我想这一次不会做噩梦了。”林秋寒想这算不算薄暮的自我认定？打电话确认自己存不存在—有被牵挂又被遗忘的感觉。林秋寒也怀疑自己存不存在？也许自己只是个电话中的语音形态而已。他去问江临渊有没有这种经历，突然间以为亲近的人不存在了，然后打电话去确认。
　　“这倒是有过，不过不是以为不存在这个世界了，而是不存在自己身边了，这得说到的我的麻辣烫…”
　　林秋寒让她打住。“哟，看来那位姑娘挺挂念你的。但谁知道你是不是仅是一股电磁信号呢，她一定也会不安心。告诉我，林秋寒，她是个怎么的人。也许我可以帮帮你。”

　　“无依无靠的人，抑郁症患者，喜爱做菜。”江临渊周围的朋友没这样的孤苦人，所以她不好开药，让他等一晚上，容自己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