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船载酒泛中流——科普兼得瑟,8一8我的酒吧故事》
第25节

作者: 半瓶哥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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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女有点高了,眼眶泛红说你骗我。
  我指着卫生间说洗把脸早点回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眼镜点点头,没去卫生间,直接出门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有点闹心,有些事,起因无所谓对错,可结局呢?
  有时候最好的结局就是没有结局。
  风平浪静之后大林一如既往的在梧桐路上往死里糜烂。有时候喝酒喝的很凶,完全是被架出店门,真不知到了如家除了搂着马桶吐,还能怎么样。
  我有时候犯贱,看他喝的太凶会啰嗦几句,其实主要是怕没人买单。大林就掏出钱包扔给我,自己拿,说完接着端杯跟身边的女孩碰,碰完把两杯都喝喽。
  我跟梧桐路上不少老板都聊过这事,原来不光在我这,别的店他也一样,见着女孩走不动道儿,端起杯子就不知自己姓什么。
  我很庆幸,他只是我的客人不是朋友,不然肯定大嘴巴抽他。

  何必呢,真以为别人都傻都看不出来你那点心事?
日期:2009-12-01 22:56:07

  据说春天是万物发情的季节,所以大林来得格外频繁。领着女孩进了门就直奔吧台,搂着人家的脖子笑眯眯的跟我得瑟,渣子,这妹子沙吧?!
  沙是我们这边的一句方言,漂亮水灵的意思。
  要么就是一个人来,目光满场逡巡找落单的女孩,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向我征求意见,渣子,你看那女的怎么样,我给你表演一个。
  我心中木然的一概点头,调完酒往台上一放就找点别的事去忙,能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
  一贯认为,放荡和淫荡,风流和下流,悬于一线,过犹不及。
  表PIA我,我承认我装好人,好多时候,我比大林还表脸,只是我擅于伪装。
  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是现在各类谍战剧的鼻祖,《潜伏》见了它最起码得下跪叫声爷爷,名字叫《春天的十九个瞬间》。
  那个春天,大林在我店里留下了不止19个瞬间,有时候他身边的女孩真的很漂亮很那什么,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使劲想让自己不要太激动不要老念叨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可还是过不了那个劲儿。即便最后一个瞬间发生的那么突兀那么狗血,我依旧对大林提不起一丝好感。

  那天晚上大林在我店里勾搭了一个极具叛逆气质的丫头,朋克长发,嘴唇和十指都乌黑,跟卖炭翁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手指头上的戒指随便摘几个下来就能换一车炭,一个人点了瓶纯白轩尼诗(白兰地)喝的愁眉苦脸,傻子都能看出来,跟有钱老爸闹翻了。
  大林一付憋经入脑的德性上去,说了句酒不是这么喝嘀,从葡萄采摘说起,直接把朋克侃晕了,极为无耻的蹭了人家小半瓶酒,捎带着把朋克的脑袋蹭到自己怀里,好像还哭了一鼻子,眼圈上的烟熏妆蜿蜒而下淌了半脸,这回真象卖炭翁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再喝两杯,就该如家了。那天也不知抽的什么风,偏偏跳闸了。灯火全灭,我第一反应是喊服务生把门挡上。几分钟后再来电,朋克的黑色唇膏淡了不少,基本上露出本来面目,大林一脸的黑色印章,跟黑煤窑工人一样。
  这时候进来一拨客人,有男有女,象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刚加完班到我这儿聚聚。
  其中一个女的,穿身土得掉渣的套装,面容如医院泌尿科护士阅人无数,神情似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官员处变不惊,冷不丁看着大林,楞了一下。
  大林也看着套装了,面不改色的招手叫我,又上了一瓶红酒。然后开始表演浪漫和情不自禁。
  开酒吧以来,我不是没见过一男一女俩人凑不够开房的钱在我店里腻腻歪歪,可那个晚上大林真是玩过火了,换个角度看,真要想达到某种无法启齿的目的,不如直接在门外马路牙子上晒晒月亮。效果会好很多。
  反正另外一桌的套装一开始假装视若无物,眼神时不时的就往大林那边瞟,到后来越聊越激动,看腮帮子上咀嚼肌的线条就能感受到后槽牙咬得有多紧,到最后干脆站起来说了声,头疼,咱们走吧。

  一桌人走了没多久,套装又推门回来了。直奔大林那桌,劈手抢过酒杯,直接泼过去。朋克的脸凑的太近,沾了不少光。
  大林听任脸上红色的液体奔流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说公共场合你注点儿意。然后掏出纸巾认真细致的给朋克擦脸,眼神专注手指坚定。
  套装气得浑身哆嗦,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走到门口说了句,真后悔认识你。
  大林说你早该恨我了,然后端杯啜饮。
  已经喝高了的朋克冲大林说咱们走吧。
  大林笑而不语,起身帮朋克拿包,出店,拦车,让朋克上车,关了门又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吧台外边的高脚凳上,让我上酒。
  我拿出摇酒壶被他拦住了,直接倒了杯二锅头,一脸神秘的笑。
  我看了他半天,说目的达到啦?
  大林接着笑。
  我问他有劲吗?

  大林还是笑。笑得我没了脾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跟他一碰,干了。
  大林问我,怎么样?
  我点头说高,实在是高!长见识了。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清楚?
  大林摇头,能说清楚就不这么费劲了。
  我想了想说也对,疼死拉到,疼不死继续。只要憋了吃死孩子的心,什么事办不成。

  1928年是个乱七八糟的年头,出了不少狗血事。
  那年春天有个叫徐志摩的人写了首诗,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最后一句,我是在梦中,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大林唱着那首歌从我店里走了,带着没喝完的半瓶二锅头。
  1928年的诗过了大半个世纪被人谱了曲,配着二锅头边喝边唱,不知算不算得其所。
  如果你倒霉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如果更倒霉点那个春天的午夜时分你恰好途经梧桐路,你会看到一个男人晃晃悠悠的街头游荡,手中的酒瓶摇摇欲坠,路灯的光芒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那个男人小声哼哼一首老歌,荒腔走板,含混不清,声音小的像是梦呓或者自语。
  你乘坐的车在他身边疾驰而过,如果那个瞬间你摇下车窗,应该会听到一句。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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