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的脑里现在是一片混沌,看东西都是重影。即便是齐小燕在他眼前,他也看成是几个人影在晃动。
齐小燕低声说:“你靠我身上,我扶你走。”
陌然听话地去扶她的肩头,却被齐小燕将他的手拖到自己腰间,命令他道:“搂着我。”
陌然只好去搂了她的腰,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前挪。
雪地并不滑,只是大雪落下后,盖住了原本一眼能看得清楚的沟沟坎坎。脚底下看不清深浅,只能大着胆子估摸着走。
拐过一道山嘴,就能看到齐小燕在桃林里的家。
陌然酒已上头,糯米酒的后劲开始发作。即便寒风凛冽,却无法吹去半丝醉意。
齐小燕几乎是拖着陌然在走,陌然一个将近一米八的老爷们,身材魁梧得如同一座大山。齐小燕在他面前,越发显得小鸟依人般的娇小。
走到一个稻草垛边,齐小燕再也挪不动步,于是在陌然耳边说:“陌然,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陌然点了点头,他现在根本没力气独自走路。倘若不是齐小燕扶住他,估计他得像一滩烂泥一样委顿下去。
齐小燕将陌然靠在稻草垛上,自己去背风的地方扯出来几把干稻草,铺在了地上,扶了陌然过来,让他坐下休息。
乡下人喜欢把秋天收割后的稻草捆成把,晒干后依着一棵树垒起来。这些稻草在冬天可做牛羊饲料,也能作为燃料烧火做饭。
齐小燕选的背风处很干净,甚至看不到雪。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这里却如屋内一样,似乎有些温暖。
齐小燕挨着陌然坐下,看着满眼的雪地,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陌然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含了,畅快地打了一个喷嚏。
酒醉口干!不管什么样的酒,喝醉的人总会感到口干舌燥。
齐小燕心里一动,也去抓了一把雪,递给陌然说:“你别动,我来喂你。”
陌然想要拒绝,无奈她已经递到嘴边了,只好张口含了,扭了头去看一边。
齐小燕浅浅笑了一下,抓住陌然的手摸了一把,惊讶地说:“哎呀,你的手好冰呀。”
陌然刚想把手抽回来,没料到齐小燕却一把将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棉衣里,低声说:“别动,让他温温,别冻坏了。”
齐小燕的怀里温热无比,仿佛一盆炭火。
陌然尴尬至极,自己的手在齐小燕的怀里,只要稍稍一动,就能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是她包裹得挺拔的胸,往下,是她平坦的腹。
陌然不敢动,齐小燕却先动了。
她亦如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脸上腾上两朵红晕。她按着陌然的手,轻轻摩挲一番,红着脸说:“陌然,你要想动,我不怪你。”
陌然没敢动,他的心跳得如同擂着的一架大鼓。倘若不是穿得厚实,他会担心一颗心直接跳出来。
陌然不动,齐小燕暗暗叹了口气。她将陌然的手从怀里抽出来,贴在自己脸上感受一下说:“好多了!我们走吧。”
刚起身,看到一个黑影急匆匆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发现是大哥陌天找来了。
陌天在县城装修,趁着主家材料没备齐,抽空跑回来找老婆亲热。没料到一到家,发现家里没人,找了好一圈,才知道老婆与二弟陌然被岳父齐烈叫去喝酒了。
得知老婆在娘家,陌天并不急着去。一来老岳父齐烈一直看不起他,虽然与他女儿结了婚,但齐烈至今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二来有二弟在,他不用担心老婆的安全。陌然是陌家三兄弟当中文化最高,身材最伟岸的人,通常情况三五个人近不了他的身。就算路上遇到了个老虎狮子一类的大物,陌天相信二弟也能对付。
陌天是在等不耐烦的情况下出门的,他打算就守在老岳父的门口,看到二弟和老婆出门才迎上去接回来。
陌天本来想叫四妹陌秀陪着一起去,没想到被四妹一口拒绝。陌秀正值高考最后关头,过完年就该全力备战。陌秀不去,陌天也不敢强逼她去。毕竟在陌家,唯一的女儿陌秀的地位非他一个做大哥的能撼动。
等他看到醉得如同烂泥一般的二弟,二话不说,弯腰一把将二弟背在背上,招呼着老婆齐小燕回家。
陌然伏在大哥背上,感觉就像小时候趴在爹背后一样的稳妥踏实。心里不禁涌起来一股感动。
齐小燕走在一边,伸手扶住陌然的后背,似乎怕他掉下来一样,嘱咐陌天脚下走稳。
陌天一言不发,憋着一口气将陌然送到他自己屋里,摸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汗,责怪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身体不要了么?”
齐小燕沉着脸说:“糯米酒,又不伤身体。”
陌天黑着脸道:“你爹总是这个样子,喝酒就要把人灌翻。陌然的酒量,你又不是不晓得。”
齐小燕不高兴地说:“陌然喝不喝酒,我怎么晓得。”
“你们不是同学么?”陌天奇怪地问:“你们原来都没喝过酒?”
“就你花花肠子多。我们是同学不假,可他是男同学,我是女同学,我们平常话都不说的,更别说在一起喝酒了。你这人,想到哪里去了?”
陌天见老婆生气,顿时换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态,嘿嘿地笑,说:“老婆,我只是猜的。”
“猜你的头!”齐小燕骂了一句,掉头出门去了。
陌天替陌然掖好被子,看着酣睡过去的二弟,轻轻叹了口气。出门去叫醒了陌生,叮嘱他夜里多来看几次,随即出门回他桃林里的家。
早上起来,陌然感到口渴难受,起库到了一杯凉水喝了,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到雪地里一行脚印,逐渐没入到远处,猛然想起今天是投票日子,赶紧洗了一把脸,出门就走。
陌生紧跟着追出来,边走边说:“二哥,你昨晚喝了不少酒吧?说了半夜胡话,可吓坏了我。”
陌然心里一惊,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陌生抿着嘴巴笑,并不告诉他说了什么。
陌然一急,挥舞着拳头吓弟弟:“说不说?不说打死你。”
陌生这才笑着道:“你一直在叫秦园的名字。这个秦园,可是你老板哦。”
陌然心里又跳了几下,并不相信弟弟的话。对于秦园,陌然不能说没有感觉。只是秦园是个身价上亿的老板,又年轻漂亮,他陌然在她眼里,说到底也就是打工仔。充其量算是高级打工仔。尽管秦园将太阳电机厂全部交给他在管理,说穿了不过是利用他而已。这世界上,这么大的美女老板,真会看得上他这么出身卑微的人么?
“你小子再胡说,看我不打死你。”陌然虚张声势地作势去打弟弟,陌生几步跳开,催着他说:“哥,快走吧,好多人都到了学校了。”
村长选举投票地点选在小学礼堂。乌有村的小学至今未拆,皆因村里还有百十个适龄儿童要读书。不像有些村,撤乡并镇后,把个小学也撤掉了,弄得好些村的孩子读书要多走几十里山路。
乌有村的小学是栋六十年代建筑,红砖黑瓦。墙上依稀还能看到最高领袖的指示。这栋并不大的学校,当年可是风光一时,在土墙茅顶的乡下土屋中,鹤立鸡群。如今时代变迁,学校显得破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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