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
第23节

作者: 夜梦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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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在努力,在别人不会去看的地方努力,他没有丢三落四,坚决不做自以为是的马小虎。
  …………
  画面回到一次晚自习中。
  “同学们啊,一定要记住这三个字,要争气。还要记住这个人,他是国人的骄傲,是中华儿女们学习的榜样……”灯光柔弱的教室里,脸大的语文课本上,质地粗糙的纸张被孩子们小小的手掌紧紧摁住,口中齐朗“一定要争气,我就想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也行……”
  昏暗的字行,泛白的图片里透出杏黄般的光。
  “教室里熄了灯,宿舍里大家都在睡觉,课本里的主人公害怕打搅了别人,独自来到公厕边的路灯下,拿出书来继续啃读……”沫把那幅图片看的出神。

  “同学们,把头抬起来,全都抬起来,面向我,一起在心里默读三遍,一定要争气。每个人都必须念。”老师这时候说。
  “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争气”
  此刻窗外,皎皎月色冷如流银,一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蛐蛐正探着脑袋,在石栏上走来走去。沫偷偷扭过头去,越过玻璃窗,眼睛瞪的浑圆,放着闪闪的光。
  日期:2017-12-13 10:58:57
  “妈妈,我有好好学习了,老师给我们说了,一定要……”沫在店里想给母亲说他最近的学习心得,但话没有说完。

  …………
  “输光了?你到底输了多少?”一楼后门外传来百花姨怒火似的咆哮,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狼狈不堪被她推进了包间。梨姐愣住了,不知所措,母亲反应却很灵敏,健步跟到了门口。
  “输了多少,快说!”百花姨寸土不让的逼问,男子也滴水不漏的哑口,死死的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将头卖力的埋下去,生怕别人看见他脸似的。就像一个惹事后怕被母亲打,在恳求原谅的小孩。
  沫靠在门口,母亲就在身后,梨姐不知去了哪儿。沫心里在想这个男子会不会又是没给钱的,百花姨实在忍不住才把他揪了过来,要钱的。
  梨姐就遇上过很多这样的大人们,来了不给钱,偷偷的跑了,从此也没再来过。母亲常说,别人的东西不能拿。沫问为什么,她说,因为那是别人的。
  在镇上帮母亲看摊的时候,沫就牢牢的把这句话记在了心头。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尤其注意那些在摊前晃悠的人,始终记住,拿了东西是要给钱的,不能拿了不给。
  曾经的一次赶集上,“你还没给钱呢,别跑。”沫一把抓住一名手里拿着一瓶酱油的中年男子,他正准备溜之大吉。在沫眼里,他就是那种人。
  “站住,站住。”沫揪住他的裤脚不放,撇着嘴,小眼睛瞪他。
  “小屁孩,我给钱了,给你老妈了,不信你问。”男子的鼻子缩成了一颗豆,嘴角向下弯成鱼钩子,身体倾斜,一副十足要逃跑的样子。

  母亲在拥挤的屋里看见了,对沫使了使眼睛,意思说让他走。沫久久的站在摊前,想不清楚他到底给没给钱,看他奔走的样子,一只腿好像还不大灵活,竟然母亲都没说啥,姑且是给过钱的吧。
  “那么,跪在百花姨跟前的这个男子……”绵软的思绪在沫的脑中刚飘荡了一半,母亲突然阴沉下脸,跑了出去。
  “我输完了,输光了,输光了,几个狗日的联合起来搞整老子……”
  “自己要去和他们打,也不看看那些人都是些啥。”百花姨继续责问。
  在男子抬头的将息,熟悉的声音便使沫笃定,狼狈的他就是父亲,之前居然没看出来。以往的父亲总是穿着一件黑西服。今天,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了。
  “输完了,输完了。”父亲嘴里不停的沮丧,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进水了面团,变得耸拉无力。跪在地上的他,活像一条被主人赶走,失魂落魄的癞皮狗。
  “一分钱都没了?”百花姨皱着眉问。明净的眸子里游走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拽着父亲的衣领。
  “妈妈,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兰苓突然窜了过来,对门口的沫眯笑着双目,进到屋里。里面的场景估计是吓到了她,立马缩退到沫的身边。

  “你总是不听,总是不听……”
  父亲扭动着身子,本想借助百花姨的身体站起来,不想百花姨顺势将他推到了墙角,在他肩头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父亲迟钝的捂住脸,认罪似的碎语“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
  “你说现在怎么办?钱都没了。”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父亲还想挣扎。
  “还有机会?”百花姨狐疑的看着满脸狼藉的父亲。
  …………
  墙上的灯扑闪着血红色的光,把整个屋子染成了一个色。店门口,父亲那辆停放的摩托车也在嘀哆嘀哆的闪着转向灯。窒息的压抑再次无声无息的来临,让人顿生逃跑的想法,跑啊,跑啊,跑啊,跑啊,不回头,一直向前跑吧。

  “喂,有人吗?”门外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声音。
  “小梅在吗?”门外人问。
  “哦,哦,在,在,在,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百花姨抖出笑容,急忙回答男子。
  “以后,自己要提个心。”百花姨对地上的父亲说。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给我点钱,马上。”父亲对百花姨说并瞟了一眼门边的沫和兰苓。
  “要钱干嘛?”
  “别问了,快点。”
  “喂!怎么还不来人?”门外男子不耐烦了,吼了起来。

  “哦,好嘞,好嘞,马上来。”百花姨从包里抽出五十块钱递给地上的父亲,紧跟着出去接应。
  “走,带你们去吃饭。”父亲骑上摩托车,经几转角,来到一个狭窄的广场。
  场上人很多,街边小吃摊摆成了见首不见尾的长龙。挑了个差不多的地方,把五十块钱吃的干干净净。
  “来,多吃点。”父亲还不忘给他们夹菜。沫对面坐着的父亲,满嘴油腻,吃的很是酣畅。
  …………
  “慢着,杠!摸一个,嘿,杠上花!”
  “哎呦,哥,今晚手气不错哦,又胡了,我今儿不晓得怎么的,手气硬是差得很,你们也是,对不对?”说话男子猛踩旁边人的脚。
  “嗷!痛,哦!哦!对,哥手气好,手气真好。”被踩男子狰狞的脸瞬间绽开了花。
  …………
  又是一晚的时间,父亲居然满载而归,笑逐颜开的对母亲说,赢回来了,输的钱全赢回来了。母亲不吱声,坐在床头,想必也是高兴的。
  “来,多谢你借的那些钱,我才能扳回输局。”第二日清早,父亲在发廊门口拉住兰叔,塞给他一小碟牛皮纸包好的东西。
  “哥啊,小事情,不用这样。”兰叔推迟,将手里的东西抵挡回去。

  “这个,你必须拿着,算感谢,算感谢,得拿着。”几次推拒后,兰叔终于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日期:2017-12-13 11:32:32
  …………
  “门拉开!”一位虎背熊腰模样的男子横着一脸蛮肉闯了进了店,身后跟了两位长着猫眼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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