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岚返场,手风琴伴唱《我爱你,塞北的雪》
我回到后台,见女播音员,现在知道她叫鲁红梅了,她正愁眉苦脸地坐那抚摸自己的脚脖子。
“没事吧。”我礼节性地走过去问。
“肿了”
“那还不赶快去医院啊。”我听她有些轻描淡写,不禁有些声大。
“现在还忙乎不开呢。”她无奈地说,“就我们几个在后台。”
“李红兵,是吧”男播音员看到我走过来说,“你把鲁红梅送医院吧,我们实在分不开身。”
“别了,罗干事。”鲁红梅说,“我走了你们更抓瞎了。”
“别管了,去看骨头有没有事吧。”罗干事把鲁红梅的军大衣给拿来并把她搀起来,“你过来,搀她去医院啊。”
我赶紧穿上自己的大衣,走过去。
但我没好意思搀她,毕竟罗干事大了,而我和鲁红梅差不多,“自己能走吗?”
“能。”鲁红梅一手扶住我肩膀一手抓住我的大衣,单脚着地。
王岚和我妈妈岁数一样,我和她打伞还出汗呢,鲁红梅和我陌不相识,我更是手足无措了。
好不容易到了礼堂外,我赶紧找到她的车子,扶她坐好――附近没人噢――我骑上车。
“慢点,你。”我一蹬车,鲁红梅喊道并拦腰抱住我。
此时,我和鲁红梅都穿着军大衣,鲁红梅的手上还戴上了军用绒手套。
但我感觉,鲁红梅就像武侠电影里高手,一股热流从她的手传到我的丹田。
搂住我的腰!这是迄今为止有生16年来,我和女子最为亲密的接触。
什么叫心如鹿跳?
我自己就觉得心跳有100。
身子笔直地不敢动。
礼堂离医院都在生活区不过是200来米的路程,我感觉就像过了半个世纪。
看到医院的大门,我庆幸到了,但更是不舍得搂着我的感觉。
刚停下车,鲁红梅自己就下来了,并立即就单脚着地进了大门,然后扶着墙走进急诊室。
“红梅。”值班的男军医竟然认识鲁红梅,“怎么了脚,不是开晚会吗?”
“给摔了下,肿了。”
男军医稍微看了下鲁红梅的脚,从墙上摘下一盘钥匙,“走透个视,看骨头碍事吗。”
由于是春节,值班军医客串起X光师。
“骨头没事。”从X光室出来,军医对鲁红梅说,你先去治疗室。
“来去拿药。”军医对我说。
我拿回药给军医,他让我把药收好,“把青霉素送给治疗室,给鲁红梅打了。”
日期:2018-02-09 17:18:19
我进到治疗室,只见一个女军医正蹲在地上。鲁红梅在床上坐着,脚上盖着块毛巾,女军医正等着给她换水。
“打什么青霉素啊”见我拿来的药女军医说,“还得皮试,把红花油抹上,冷敷就行了。”
她把我拿来的红花油打开给鲁红梅抹上,又把冰袋盖上。
“那我就回去啦。”鲁红梅说,“回去自己敷吧。”
“你会吗?”女军医说,“你就在这呆着吧啊,回去谁照顾你。”
“照顾啥呀还。”鲁红梅固执地下地,“骨头又没事,敷会儿,明儿就好了。咱们走吧。”鲁红梅对我说。
“那你也穿上袜子啊”女军医只好说,“对了,这谁啊。”
“学员,正演节目呢,抓了他的差。”
从医院出来,鲁红梅便肆无忌惮地搂上我,而且连头都靠上我了。
播音室,我倒是很熟悉。因为我是队里的宣委,每天中午和晚上,要两次去播音室外的稿件箱投稿。
播音室位于家属区的第二排,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我停车,鲁红梅却没像到医院那样自己下来,我只好又搀她下来。
这回,她根本就不放开我,我锁车她也抓着我,然后在我的搀扶下走进位于一楼的播音室。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单元房。
当然,1980年代的所谓的厅,就和我们现在的玄关差不多,两三平米而已。其中一间,是铁门,上面写着大红字“播音重地,请勿敲门”。
鲁红梅的宿舍在播音间的对面。
一进房间,鲁红梅就脱了大衣换上拖鞋,“你也把大衣脱了,去给我打点凉水。”鲁红梅从床下拿出军用脸盆。
我充当起在医院时那个女军医的角色,给她涂了点红花油,然后就一遍遍洗毛巾敷。
“你不会是音乐特招生吧。”鲁红梅问我,“怎么唱得那么专业。”
“一般,一般。”我不好意思了,“其实,就是《那就我》大家都不太熟悉,才显得好,要是唱骏马奔驰保边疆什么的,有蒋大为和李双江在那,我就露怯了。”
鲁红梅瞪了会儿我,“你是真谦虚呢,还是把自己往蒋大为李双江上靠呢,嗯?”
“真谦虚。”我说,“不,不是谦虚,是真不行。”
“你中学,是练歌唱的吧。”
“我们农村,就是专门练,水平还能到哪啊。”
“拉倒吧啊。”鲁红梅说,“虚头八脑的,先别说唱,那么长的歌词,你要是没专门练过就记不住。”
“我亦无他,惟嘴熟尔。”我套用《卖油翁》的话,“要是念起稿子来,我肯定结结巴巴。”
“对啊,我就是练的。”
“对啊,我也没表扬你念得好啊,各练一套功。”
“你怎么是个杠头啊。”
“我这不是拍你”我忽然收住,“嗯那什么呢吗。入学半年了,整天在你声音中吃饭,今天终于是见到了活人。”
“什么?”鲁红梅眉毛一拧。
“不,是真人。”
“当,当,当,鲁红梅。”我俩正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忽然有人敲门,是大门。
“去开门,我妈。”鲁红梅说。
噢,原来她是K大的子弟。
我打开门,进来一50多岁的女军人。
看得出,这个军人保养得很好,而且年轻时候是一个美人。
“你怎么在这?”女军人站在门口不动,“你是谁。”
“我……”我当时就心里不悦,刚想回答,里面的鲁红梅就喊上了,“妈,他是学员,送我回来的。”
“学员?怎么穿便服啊?怎么是你送回来的?”女军人没有进屋,站在那不友好地审问我。
“妈,你看你,我摔的时候,他正在演节目,赶上了。”鲁红梅有些不高兴地喊,“快进来,毛巾热了都。”
女军人听到毛巾热了,顾不上我,往屋里冲,“你就让人淘神吧。人家谁报个幕还摔跤啊,真是的。”
我随着进了屋,见女军人蹲下接替我的工作。“那我先走了。”
女军人连送都没送我。
我没情绪地回到宿舍。
此时,晚会已经结束,大家都回到了队里。这是我们第一个除夕夜,也是大部分同学在外过的第一个除夕夜。队里怕大家想家,早就给学员干部布置好,各自组织好回来后的娱乐,要热闹。
绝大部分都在班里打扑克,也有人在活动室看电视。这年央视春晚首次问世。
因为大家打扑克已经开始,我只好到活动室准备看电视。刚到电话就来了,李军喊我是我的电话。
“你干吗呢,你过我这来吧。”是王岚,她上来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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