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东晋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对联,‘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笑着说:“你这是‘福无双至今朝至’啊。”
“是啊,招商工作毕竟实实在在地取得了成效。依我的看法,合资公司选的项目好,对环境也没有什么污染,加克思曼先生财大气粗,很有经济头脑和战略眼光,一定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月光县到处都是‘哇哇待哺的孩子’,有了钱,可以力所能及地为老百姓办一些实事了。”
“祝你好运连连啊。”
二任县委书记继续说:“我很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因为在月光县,一切皆有可能。我彻夜未眠,一清早往克思曼先生的房间打电话,电话没人接,我想克思曼先生可能是早锻练去了,让秘书去找,找到后一起进早餐。”
“找到了吗?”
“宾馆在县委大院附近,不一会儿,秘书气喘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惨白,嘴唇直打哆嗦。我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克思曼先生被抓了。”
“难道真有意外发生?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我脑袋一嗡,惊呆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不通过县委,在县委眼皮底下抓县委请来的客人?”
“这应该不可能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简直是不可思议。反复问秘书,秘书稍稍平静下来,肯定地对我说,千真万确。”
“这是唱的哪一曲啊?”我问。
“连我自己都弄糊涂了,忙问谁抓的,秘书说是县公丨安丨局,我让秘书赶紧跟公丨安丨局长胜天打电话,要他一刻不要耽误地到我这里来。”
“局长跑来后,我没好气地问:‘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县委打个招呼,随随便便地抓人?’”
“局长怎么说?”
“局长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怎么啦。我正在气头,很严厉地说,你还有脸来问我,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局长仍是一脸的茫然,他对我说,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究竟怎么啦?”
“局长问得对,情况不明,你不能这么说他啊。”
“是啊,我觉得有些过火,尽量平静下来,和缓地问局长,你知道那个德国来的克思曼先生吗?局长回答说,知道啊,是来我们县搞开发,市县都把他当爷供着的那位洋大人,他不是今天要到市里去签协议吗?我又来了气,说知道怎么抓他?局长说,别吓我了,是借我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啊。”
“这么说,局长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个屁,我问局长,这么说,人不是你们抓的?局长回答说,绝对不是,我们公丨安丨局是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起码的政治觉悟是有的,我们怎么能干这事?再说了,如果要抓一个外国人,起码要请示县委和市公丨安丨局,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慌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二任书记苦笑一声。
二任县委书记说:“我又吩咐秘书赶紧把宾馆经理找来,一会儿,宾馆经理跑过来了,睡眼惺忪,是秘书把他从床拖起来的,想必又打了一通宵麻将。我问他是怎么接待克思曼先生的,他说是按县委要求接待的。我问他克思曼先生昨晚被人抓走了知不知道,他说绝对不可能,我让他回宾馆把事情搞清楚后马告诉我。”
二任书记继续说:“经理离开后,我来回踱步,心焦躁不安。很快,宾馆经理跑过来了,全身大汗淋漓,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怎么回事?’我问他,看那个样子,我感到大事不妙。”
“事情弄清楚了吧?”我问。
“宾馆经理嘴唇发抖,战战兢兢地对我说,‘书……书记,人……人的确被抓了。我问是谁抓的?他说是城关派出所。我问为什么抓他?他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好像是嫖……**。’”
“**?干嘛**,在县委宾馆**,不知道深浅轻重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啊。”我分析道。
“我肺都气炸了,直面局长,目露凶光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快去,把原因搞清,把人接回来。不,你到派出所后,马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接。我叫秘书先跟局长一起去,弄清情况,做好安抚工作,我随后到。”
“情况搞清楚了吗?”
“还没呢,我又对宾馆经理说,回到宾馆后,把详细情况搞清楚,马告诉我。”
“宾馆经理搞清楚了吗?”
“听我慢慢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体会到什么叫心灵煎熬,什么叫度日如年。等待原因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我受不了这种等待。”
“我能理解。”
“宾馆经理来了,他不敢隐瞒,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
“这下应该搞清楚了吧?”
“差不多吧。原来,克思曼先生晚餐后,回房间休息了。到了深夜,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他。电话是小姐打来的。问他要不要‘服务’,克思曼先生毕竟在国呆过很长时间,简单的国话还是能听懂一点的。或许是趁着酒兴,或许是离家太久,或许是没把这当回事。总之,他同意接受‘服务’,与小姐‘缠绵’了一阵,抱着小姐睡着了。宾馆服务员私下里与派出所有个‘君子协定’,谁提供线索抓获嫖客,罚了款后,派出所给服务员‘信息费’。当班服务员看见小姐进去后,半天不出来,想外国人有钱,可以罚更多的钱,得到更多的‘信息费’。于是,她把宾馆经理反复交待的事当成了耳边风,偷偷摸摸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也许派出所也认为外国人有钱,得手容易,不敲白不敲。一个姓严的副所长马带了几名干警到了宾馆,当班服务员悄悄打开房间,干警轻轻掀开被子,对着赤条条的两人拍照摄像后,带走了克思曼先生和隔壁房间的翻译。”
“事情是这样的啊?!”我有些哭笑不得。
二任县委书记苦笑着说:“城关派出所内,秘书报告说,局长大发雷霆,让正副所长和参与干警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克思曼先生带到派出所后,派出所告诉他违反了国法律,让他交5万元罚款走人。他嗷嗷叫着,是不交。干警用板凳打了他,打得他直告饶,他还是不交。后来降到2万元,他依然不交。气极了的干警用皮带猛抽他,他还是不交。最后降到5000元,他是不交,不交又挨打。不管派出所怎么弄,他总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样子。折腾了后半夜,派出所一分钱也没有弄到,倒是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局长怒气冲冲地赶来了。局长要我去接人,我立即驱车前往,走到半路,司机忽然把车停了下来,我正要发问,司机小心翼翼地跟我说了话。”
“司机说了什么?”
“他说,能不能听他说一句话,这句话本来不该他说。我让他快说,他说,我不能去接。”
“为什么不能去?这时候是要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做好赔礼、解释、安慰工作啊?”我大惑不解。
“司机很耐心地对我说,无论怎么说,克思曼先生的身份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客商,而是一个嫖客,我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亲自到公丨安丨部门去接一个玩弄国女性的外国嫖客,实在有些不妥,影响恐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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