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只是个半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标志是思维能力，它只有学习能力。”陆子扬道，“虽然即便是半人工智能也很不可思议，是历史性的变革。但它并没有自主决定它学习方向的能力，学习方向受设计者的操控，燕子被用作制定完美的犯罪计划，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学习，后果不用我多讲。”
　　“我们又拯救了一次世界。”徐川把匕首咬在口，拉动枪栓，“我准备进入。”
　　“10分钟后他们会失去一切联络，持续90秒。”陆子扬卸下背包拿出特制的便携式防水计算机开始敲击键盘：“建筑内的所有监控探头也都归我们了，对方包括研究人员一共有27人，别失手。”

　　“我从不失手。”徐川戴护目镜和耳麦，缓缓向远处的木质建筑靠近。
　　幽暗密林除了不断击打树叶的雨声，万籁俱寂。
　　“人工智能？”徐川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么？”
　　“严格来说这只是个半人工智能，半人工智能是……”
　　“这个我知道。”徐川摆摆手，“它只有学习能力。”
　　“这都知道？刮目相看嘛。”陆飒伸手揉徐川脑袋，“摸摸头，表扬！你那么大个子平时都够不着……”
　　“不过如果有这么一个程序，它可以学习如何防御远程攻击的话，那群黑客确实是要失业了。”徐川叹口气，“失业人员的愤怒我完全可以理解。”

　　“吃饱了吃饱了。”陆飒站起身子，拿起一边的酒精：“你的问话结束了，接下来让你理解一下医生姐姐的关爱，不要乱动哈。”
　　“等！等等！”徐川还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你叫了外卖吗？”陆飒拿着酒精瓶子，一脸困惑地望向徐川。
　　“……没有。”徐川指指门边自己之前用来当拐杖的木棍，“当心点，先看看是谁。”
　　陆飒点头，把酒精瓶子塞到徐川手里，小跑过去一手拿起木棍，另一只手打开窥视孔的盖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只有佳凝姐一个人。”她回头朝徐川做口型，“开不开门？”
　　徐川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放下了准备随时当作投掷武器扔出去的玻璃酒精瓶。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需要一个解释。
　　“你被解雇了。”这是她进门的第一句话。
　　“你受伤了？”第二句。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徐川身边，蹙眉：“枪伤。许亭干的？”许佳凝这句话里没有再用二哥这个称呼。
　　“看见你不见了，他跑出去找你刚好撞了枪口。”陆飒满口跑火车，但徐川总觉得她话里有股酸味儿……
　　“……”许佳凝拿出手机拨号，“去医院，剩下的我来摆平。”
　　“别听这丫头瞎掰……意外而已。你昨晚去哪了？”徐川问，“电话也不接。”
　　“我也想问你这句话。”许佳凝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17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

　　“等等。”陆飒拿过许佳凝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开始操作。
　　徐川把自己的通话记录给许佳凝看了一眼：“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一个也没有接。”
　　两人对视片刻，疑惑。
　　“果然……昨晚我没有细看。”陆飒敲几下键盘，“不用琢磨了，有个家伙切断了你们的联络。”

　　“通过这根线么？”徐川看着插在电脑接口的线。
　　“但这是加密线。”许佳凝道，本来由于徐川一直不接电话而生的气早在看到对方伤势的时候烟消云散。
　　“线是不能加密的。”陆飒拿出自己的手机，拨许佳凝的号码，开免提。
　　嘟——嘟——
　　许佳凝的手机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时间过长自动挂断。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在房间里接到了电话。”徐川看了许佳凝一眼：“屏蔽电子信号的房间是不可能接收电话的，当时谁负责建的这个屋子？”
　　“陈帆？”许佳凝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陆飒继续敲键盘：“从那根线接在我的电脑的那一刻起，它成了对方可以操控的东西，也被称作肉鸡，而佳凝姐的手机接入过这台电脑，没记错的话，你用我的电脑充了会电。从那时起，这部手机在别人的控制之了。”
　　许佳凝俏脸渐渐失去了血色，她紧咬下唇，一语不发。

　　“你昨晚去哪了？”徐川问。
　　“你们刚走，我去楼道里给陈帆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公司里的事情，但我联系不她。”许佳凝道，“她可能出事了，我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你，所以我自己前往她的公寓。”
　　“你没去我们之前停车的地方找吗？”徐川问。
　　“我记不清那个地方在哪。”
　　果然。
　　“然后你自己去找你的好朋友了……我猜没人在家。”陆飒道。
　　“……嗯，我又去了一趟公司，公司里值班的人说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目前来看——”徐川已经有了头绪。
　　“够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许佳凝道，“这世界所有人都可能背叛我，陈帆不会。小时候所有人都对我不好，陈帆会。如果你非要怀疑她，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为止。”
　　这是她除了醉酒那天第一次这样流露情绪。

　　“像你不愿拉你的妹妹下水。”许佳凝站起身子，“她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
　　“没有但是，再见。”她深呼吸，朝门口走去。
　　“……再见。”
　　许佳凝唇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你这么让她走了……”陆飒有点懵，“任务提前结束了么？”
　　“别装傻。”徐川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少女柔嫩的鼻尖，“你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小动作吗？”
　　“……这都被你看见了？”陆飒揉揉自己的鼻子，“拿到她手机的时候顺手搞了点小动作而已。”
　　“我们得跟去，她可能会有危险。”徐川淡淡道，“虽然我也没想到会是陈帆那个女人搞鬼，但不会错了。”
　　“别急，我刚才已经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程序，在那之前……”陆飒一把把要起身的徐川按回沙发里：“别动！你真想让这颗子丨弹丨跟你合体？”
　　沾满了酒精的棉球开始在伤口附近擦拭。没经历过的人恐怕没法理解这份不敢相信的酸爽，徐川额的青筋都崩了起来。
　　“疼叫出声吧~”陆飒继续手的动作，一脸坏笑：“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他妈的……废话多……”徐川表情狰狞，从牙缝里往外崩字儿。
　　不过陆飒对外伤的处理还倒真挺有一套的，除了有些笨手笨脚，消毒取子丨弹丨包扎什么的都称得是有条有理。最难能可贵的还是作为一个还差半年才成年的少女，做起这种事情哼着歌手都不带抖一下的……不知道说她是靠谱还是可怕。
　　“弄好了弄好了。”陆飒松口气站起身子，“还给你打了个蝴蝶结，漂亮不漂亮？”
　　“……”徐川看了一眼腿用绷带扎成的白色蝴蝶结。
　　“哪去你？”陆飒又把徐川按了回去，“我去行了，信不过我？”
　　“没得商量。”徐川挣扎着起身，“信不过你。”
　　“……”
　　陆飒扶着徐川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个从电梯里出来的老大爷，好说歹把拐杖卖给了徐川，两人的行动速度才稍微快了些。

　　“她正在往市心去。”陆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图，一个红点正在缓缓向北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