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薛家良已经写了辞职报告,既然他不满意县委对他的人事安排,并且以辞职相要挟,干嘛还要委以重任,要知道,我们平水最不缺的就是干部。另外,如果开了这个头,再有其他干部效仿怎么办?”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侯明。
就连管春山都抬起眼睛,看着侯明。
侯明并没有急于解释。
组织部长这时说道:“我也听到传闻,说是薛家良辞职了?但组织部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薛家良辞职的书面东西,更没有收到他的辞职报告”
汪金亮立刻看着侯明,说道:“这个问题恐怕要请侯县长回答。”
侯明放下笔,说道:“我只收到了薛家良的请假报告,没有收到他的什么辞职报告,不知汪县长这话从哪儿听来的?有何证据证明薛家良辞职的事?”
“这……”
汪金亮没想到侯明居然光天化日之下不承认事实,他脸尴尬得通红,看着县委书记管春山。
管春山收回目光,不说话。
侯明也看了一眼管春山,又扭头看着涨红了脸的汪金亮。心说,管春山可是比你老道多了,无论刚才在他办公室还是眼下的会上,他从始至终都不提薛家良辞职的事。
汪金亮不甘心,他又看着管春山,说道:“我明明听说薛家良辞职了,要不把李克群叫……”
“别无事生非了!”
管春山打断了汪金亮的话。
汪金亮干张着嘴,他不解地看着管春山,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了,侯明是有意袒护薛家良,即便有人证明他亲眼看见了薛家良的辞职信,但是侯明就是不承认,谁能逼着他拿出薛家良的“请假条”验明正身?谁又去当这个裁判?
侯明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平静,他脸上挂着笑,不再说话。
在举手表决的时候,管春山首先举起手,大家都很奇怪,以为他绝不会同意侯明对薛家良的安排意见,可他都举手了,别人就更不想得罪新来的县长了,也都纷纷举起手表示同意。
汪金亮是最后一个举手的,他有些懊恼和垂头丧气。
就这样,会上形成了决议。
其实,管春山之所以满足了侯明一半的要求,他是不情愿的,尤其是薛家良,但是没办法,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侯明闹不愉快。
这是侯明上任以来第一次跟管春山正面交锋,他也见好就收,温柔地完成自己第一次反击。说到底,水利工程基建处主任是个临时差事,总有完工的那一天,如果薛家良争气,再任命他什么职务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令侯明没有料到的事,在举手通过对薛家良的任命后,管春山又抛出一招,他钦点了一个平时跟他走得很近的乡长,到高新区当这个副主任。这一点侯明始料未及,这不但让别人搭了快车,而且还断了薛家良重回高新区的后路,也堵死了侯明对高新区政治渗透的后路。
此时,他只能举手同意,作为等价交换,他也必须要遵守这一规则。
侯明暗自思忖,这只老狐狸,出手还真不含糊!
一次平常的常委会,居然成了研究人事工作的会议了。
只是侯明觉得,平水人事布局,就像一只无形的大网,被管春山编织的密不透风。
要想破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急。
侯明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站稳脚跟,寻找突破口,将来做一支破囊之锥,他就不相信,平水的天,就是他管春山一人的天。
侯明之所以有这样的目的,是因为他太清楚跟管春山合作的风险了,跟他合作,如同与狼共舞,某种程度上就是你死我活,已经有三位县长给他交了学费,他不能再重蹈他们的覆辙。
只是管春山可能没有想到,侯明也是有备而来,甚至是带着杀心来的。
侯明简单地将常委会上的经过跟薛家良说了一遍,最后我问道说:“怎么样薛家良,敢不敢接受挑战?”
薛家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管春山全盘否定了侯明的建议,他心理的期望值比这个结果低多了,即便他什么都不是,他也不能再走了,如果真要让他在高新区副主任和枫树湾基建处选择的他,他自己都会选基建处。
这是个烂摊子不假,但出于感情,他还是想把这个事情做完、做好,毕竟,他薛家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属于他自己的政绩。
他说道:“县长,有您的支持,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怕。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给我配个副手,其它的没了。”
“你有人选了吗?”
薛家良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程忠,说道:“有,不过我要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好,你看上谁,我就给你谁。”
薛家良扭过头,这才发现车子已经驶出了城区,他一怔,说道:“咱们去哪儿?”
“枫树湾工地。”
“这个点了恐怕到那里天就黑了吧?”
侯明说:“早就想去看看,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正好散会后没有安排,也可以在路上跟你交换一下意见。”
“您就下指示吧。”
“没什么指示,你比我更了解情况。如果说指示的话,只有一个,就是如期、安全、顺利完工,你干得漂亮,我脸上有光,反之,我脸上无光,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家良明白。”
薛家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
他们曲曲弯弯上了盘山路,快到枫树湾水利工地的时候,薛家良让程忠停车。
他带头下车,站在盘山路的转弯处,指着不远处说道:“县长,这下面就是枫树湾水库。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全貌。”
侯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远眺着被青山环绕着的水库,辽阔、壮观。此时,太阳开始西沉,映照的水库波光粼粼,一片碎金闪烁。
“没想到这大山里还有这么美丽的景色,真是养在深山人不知。”
薛家良说:“咱们接着往前走。”
等他们沿着盘山路下到底的时候。薛家良又让停车。
他给侯明拉开车门,说道:“这里看又是一个景别。”
侯明仰起头,望着远处耸立在山之巅的水利大坝,说道:“真壮观。”
薛家良说:“当时就想依托水库,把周边地区打造成一个旅游风景区。这个项目跑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腿都跑细了,所以,有时上项目不能光等批文。高新产业园区就吸取了这个教训,一边在建,一边跑手续。”
侯明点点头,说道:“我看过图纸,规划得很详细,也很科学,真要形成旅游胜地,见到效益,还要假以时日,但不得不说这个规划很超前。”
薛家良说:“县长,请允许我对您个人表示一下崇拜。”
侯明哈哈大笑,说道:“我刚来,什么事还没干,有啥让你这个大才子崇拜的?”
薛家良说:“您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前任的工作保持尊敬并继续实施,这很让人崇拜。”
其实,薛家良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怕说出后令人倒牙,那就是对前任信任的人还委以重任这句话。只是薛家良还没太学会当面奉承领导,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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