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6-30 17:04:37
哥俩寻摸到了小庙伯家外山墙根儿下的胶泥堆。
狗才专捡大红的泥块往外扒拉,华子又把狗才捡的泥块一个一个试着掰,掰掰掰不动,说,真胶泥哩!掰掰裂了瓣,再掰再裂瓣,说,切!一坨烂泥哩!
狗才抱出个甜瓜大的给华子看。
华子说,这个没法掰哩!
狗才举过头,狠劲儿往地上砸,泥块不瘫也不散。
俩人嚷着叫,这块胶泥大哩!
狗才抱起往家跑,华子在捡出的一堆里又选了两个大的,一手一个托着跟后面追撵,一跑一跟,一跟一跑,跟跟跑跑着就到了二伯家院里。
狗才问,哥,咱弄成个啥?
华子想想说,大块儿哩咱摔个坦克吧?
狗才想起来二伯给华子哥买的玩具里就有辆坦克,说,咱就照着二伯买哩那辆弄。
两人原想在青砖铺的井沿上摔打,又怕胶泥失手掉进了井,就往四下里一扫码,合计着说,往恁家北屋后墙上砸?对!就往俺家北屋后墙上砸。
“咚”“咚”,哥俩轮流着一下对一下地抱起胶泥就往墙上照呼,起初还攀着比看谁砸得高,到后来每砸一下就都呼哧着喘气,墙上的泥印子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狗才实在举不动,悠搭了悠搭,就把泥块子抛在墙根下。
华子抱起来翻瞧,指着裂纹给狗才看,说,还没摔打熟烫哩!
“咚”“咚”,两人轮换着又是一阵摔打,总算不现了纹。
华子进到厨房去,取菜刀和砧板出来,先把胶泥块在砧板上砸了方,又拿刀切了角,呈个倒梯形往地上摆,拿眼一比量,感觉前角切小了,就又拿刀片去一层。
哥俩又把小块的胶泥摔了方,底面沾水贴在车体上当了炮塔,又找来铅笔插在炮塔上作炮管。华子更细心,把车体下拿小刀削槽成履带,还插了排钉做轮轴。
坦克做好就摆放在窗台上晒。哥俩谁都不觉热,把着窗沿瞧,还对望着咯咯笑。
日期:2017-07-01 14:41:16
狗才回家来,正赶上赵长顺要出门。
狗才先问,爹,你骑车上哪哩?
赵长顺见狗才从胡同北面转进门,就说,你上你二伯家了?
狗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赵长顺没好气地说,整晌午个敲鼓哩?叫谁能睡哩着个觉!
长顺媳妇说,去就赶紧着去!睡不着觉咋怪娃儿哩!心里盛着事儿,叫哪个能睡成舒心觉!
赵长顺不再言语,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五章完)
敬请关注《第六章 过硬的铁锨》。
日期:2017-07-01 14:56:57
奶奶走了。
上周回乡下,奶奶给包饺子吃。
返城第二天上午,奶奶给全家蒸了一锅饽饽;下午,奶奶说心烦要静一静,之后头晕,入院。
奶奶在病床上说,眼前跟扬起一条绛,一群群小孩儿从近处过,又跑远去。孩儿有男有女,花花绿绿。
领头的拿着个手镜,镜面朝下。
“开开眼光,看四方!”
“开开耳光,听四方!”
“开开鼻光,闻四方!”
“开开嘴光,吃四方!”
“开开胸光,亮堂堂!”
“开开手光,拿四方!”
“开开腿光,迈四方!”
“开开脚光,走四方!”
叶嘉莹先生说,世界上最最惊心的声音,是钉子钉进棺材板的声音。
入殓,盖棺,下葬。
走的人走了,带走一世的是是非非,
留下的人留下来,留下子孙后辈痛与悔!
生命竟是如此之平凡,可怜的人们,
一切的功、名、利、禄,
不过黄土一抔!
—随记《奶奶走了》,2017.07.01
日期:2017-07-02 16:03:05
第六章 过硬的铁锨
赵长顺一阵风似地骑着车来到大队部。
大队部建在村小学隔街对面。不知是因了地势还是人为的缘故,大队部的桩基高出普通民宅两米有余,门洞朝北开在北屋墙体上,门前是坡斜而下的一溜儿阶梯。
这阶梯设计得不很舒服却又十分舒服,叫来人无论哪个都有点儿上朝的不自在感,叫阶顶站着的无论是谁又多少有点儿被朝拜的优越感,每层台阶的高度忖度得不很到位却又十分到位,一步一阶总叫你感觉有一种嘀嗒嘀嗒的急促感,一步两阶又总叫你感觉有一种一纵一纵的空跳感,归根到底是让阶顶的人总觉得上阶的人滑稽而有失稳重。
自上而下正中穿阶的是一道水泥铺成一尺见宽的斜面,也不见得有啥用处,就常有娃儿们穿了塑料底子鞋来,或并起腿朝前蹲着,或劈了腿侧站着,都从上往下地打出溜滑儿(方言,意指滑滑梯)。
滑到底仍不算,再弓了腰小心着踩了斜面往上去,一不小心溜了脚,一个狗趴趴又滑到底,就有更大胆的,踩着台阶顺了斜面把辆自行车推碾上去,反过车头向了下,支撑了腿骑上去,后踢着脚一加速,连人带车地冲下去,也就有人仰车翻砸在台阶上的,伤得厉害的就都往门洞里抬,右转了送到药铺里给重刻爷看。
药铺占用的两间屋,是早年老支书还是村长的时候,过会讨论之后免费借给学医刚归来不久的重刻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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