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普通的一张兄妹合照,但是毛小天却拿起来看了又看,忍不住砸了砸嘴,然后果断决定,带回去给阿木博士掌掌眼。
果不其然,当木阿吉看到这张照片时,搔了搔下巴:“咦,怎么会……”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传达了心中不谋而合的猜想,一旁欧阳牧迷茫地看着照片,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此时,古尔薇格已经离开了,安杰罗也去跟下属们布置木阿吉刚刚圈定出来的几个地标,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于是两个小的一起看向欧阳牧,那意思——你不懂了吧,就知道你不懂。
“赶紧说,卖什么关子。”欧阳是他们的老上级了,一旦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几分威慑力的。
毛小天清了清嗓子,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就这俩,哥哥是哥哥,妹妹却是不拿自己当妹妹的,你看看这姑娘的眼睛,你媳妇儿三十年前看你,得是这样的表情……”
“你是说……*?”欧阳的嘴巴张得跟能装下个鸡蛋似的。
但是木阿吉却摇了摇头:“未必这么简单,你们看之前北极狐和江涯的那一通电话,那女人那么好的养气功夫,却连脸色都变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咱们没推算出来的秘辛,且等那臭小子回来好好问问……”
三人凑做一团,讨论地热火朝天,门忽然被砰一声撞开,安杰罗神色铁青地探进来半个身子:“地方找到了,但是人不见了,你们去看看么?”
毛小天听完就要站起来,却被木阿吉伸手拦住,阿木博士摸摸鼻子,道:“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
都灵.卡塞莱机场
江涯一只脚刚踏出飞机,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上摆渡车的时候,便遭到了信息的轰炸。信息不是一批人的,一波儿来自欧阳和阿木,另一拨儿,则来自遥远的东城。指尖摁着下拉键,在看到金老爷子的名字的时候,年轻人的心脏倏然绷紧,脑海中略过一阵恐慌。
第一条信息是三个小时之前的:“小东山爆炸,四所监狱几乎全部毁损,有受伤的犯人逃出来到幼儿园寻找自己的女儿,小丫头受了无妄之灾,脸上划伤了一点,目前没有大碍,犯人已经移送警局。”
看到这里,江涯立刻心脏狂跳起来,脚下生风地就往售票台跑去,恨不能重新订一张机票,立刻飞回东城了。
但是第二条来自木阿吉的信息又让他停了下来:“找到了拉姆留下的口信。”
年轻人叹了口气,捏在背包带上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气,另一只手拉下姓名簿,拨通了遥远的越洋电话:“喂,老爷子吗?”
彼时接通电话的金宝川正在院长办公室喝着茶,老头儿很闲适的模样,听着年轻人焦急的声音:“峤儿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小青子呢?小东山怎么就炸了?”
老爷子听着他连珠炮似的,不由得叹气:“你说你也老大人了,怎么还这样沉不住气,你是像了谁呀?红烛那么稳重隐忍的一个人,你爹你妈更是两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就养出你这么急赤白脸的脾气。”
江涯无语,讨好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金老头儿抹掉嘴上沾着的茶叶,慢慢道:“丫头的伤不大要紧,只是脸上蹭破一块,会疼几天,相比起另外一个娃,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另外一个娃?谁呀,小青子么,他受伤了?要不要我回来?”江涯着急,又要买票。
“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老爷子也是无语:“是有个小姑娘,救了小峤儿性命,却把自己搭上去一半儿。丨警丨察说那个闯进学校的犯人,就是那娃娃的父亲,来学校之前居然把她妈妈也杀了……俩孩子说,想带她回家。”
江涯默默地听完,松了口气,指尖迅速发着消息:“老爷子,我让人给您转一笔钱,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成不。”
“成啊,老头儿我本来也没事儿干么。要不要把电话给小丫头,你问问情况?”
遥远的意大利,年轻人愣了愣,摇摇头,没有说话,半晌才想起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道;“不用了,她肯定不想我知道的。”
“那好吧,这事儿也就这样了,你不必急着回来,这一回是欧阳那小子退休前最后一个案子,你得上点心。”
另一边,果不其然,鹿峤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爬到黑衣男人身边坐下,安静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菩萨:“老师,你也是叔叔的朋友么,就像二十三郎一样。”
男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鹿峤接着道:“那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叔叔,我过几天就好了。”
“为什么?”男人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和大人撒娇的。
眼前的小女孩儿摇了摇头:“他总是去做很危险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分心,万一……就不好了。”她省略了自己不好的猜想,连说都不愿意说起。
男人眨了眨眼,点头:“好,我不说。”看着迎面而来的金老爷子,他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眼色。
鹿峤从长椅上跳下来,摸摸脸上还有些刺痛的伤口:“我想去看看小鱼儿……”才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老师,你叫什么呀?”
“我叫葛犸,一种很古老的动物。”男人微微一笑。
小女孩儿笑一笑:“我知道的,犸长得很像毛象。”说完,小跑着往重症监护室跑去。
她的身后,金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看向一边有些发愣的毛象老师:“这是个好丫头……是不是。”
“当然。”毛象老师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毛象,长什么样子呢?”
——都灵市区。
江涯坐在疾驰的公交上,连日的奔波,让他肩上米色的背包都显得风尘仆仆起来。窗外灯红酒绿的,各种漂亮的小轿车川流不息,都灵不愧是二战后汽车工业发展的最快的城市之一。
走下公交,年轻人并没有去到木阿吉之前指示的地方,而是根据拉姆那一句不清不楚的留言来到了眼前的小破诊所。那个曾经害羞无比的小丨警丨察说:“I'm for justice, no matter who it's for or against.”
不公?谁对他不公?这问题让江涯思考了好长一会儿,直到车子行到一个大拐角,他才意识到,拉姆所说的不公,大约不是这世界对他的不公,而是这世界对那个人的不公。没有人真正了解另一个人,他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假设他们和自己一样。所以此时此刻的拉姆,就是第二个蚀心人……如果这世上有一件事让无恶不作的蚀心者觉得不公平的话,大概也就那么一件吧……那就是木阿吉在电话中讲述的神婆奥丽莎的死亡。
推开眼前破烂小诊所的大门,灰尘扑簌簌落下,房梁上还结着蜘蛛网,尘土堆积的地面上,只有一串浅浅的脚印。这里的环境,跟当年蚀心者绑架江涯时所选择的地方有着微妙的相似,所以当江先生在机场看过整个都灵市区的地图之后,便立刻圈定了这一片区域,没想到,寻找起来还算顺利。
“我来了,一个人,没有武器……不见一见吗?”屋子挺空旷的,江涯的声音一放出来,便能听到回音。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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