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第56节

作者: 大胡子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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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5-20 12: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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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舷窗外巴黎戴高乐机场渐渐远逝,最后连同整个巴黎市区都隐没在翻腾奔涌的云雾中。我带着冬冬终于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因为昨晚和露易丝在床上折腾到天亮,我几乎通宵都没有怎么睡,所以飞机起飞后不久,我给冬冬把电视调到一个播放蝙蝠侠的电影频道,然后放斜座椅,头一歪,我很快就睡着了。
  说实话,我实在是感觉太累了。我指的累,并不是来自这些天来我被台北苏怡和露易丝轮着吸尽榨干的身体,而是我的心。有时候,我吃什么都感觉嘴里是苦的,涩的。其实那是我的心里苦,我的心里涩。人这一辈子,最难还的债,就是情债。除了第一个女人真纯秀美之外,包括苏怡、雅男、裴裴、冯兰、萧文,包括刚刚认识上床的露易丝和台北苏怡,以及我后来又认识的那几个女人,甚至还有那些我已经忘记她们的名字和长相的女人,我感到自己亏欠她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时候我常想,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做人,至少不会再做男人,哪怕是做一棵树,一株草儿,我也愿意。起码不再有人类的任何七情六欲,不再有人类的任何悲欢离合,更不用去承受任何人类的伦理道德压力和社会责任,任凭风吹雨打,寒风酷暑,独自孤老终死。做人我真的做够了,做腻了,做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冬冬,有我的山沟沟里的父母,有萧文和她肚子里我的骨肉,特别是还有那带我跟亲生儿子一样的萧文父母这些我放不下的亲人,难以割舍的亲情,我可能早就投身塞纳河,追随雅男而去了。

  爹爹,爹爹,你醒醒,这位姐姐要去洗手间。
  我被儿子从沉睡中叫醒。我抬头一看,是坐在里面靠近舷窗的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孩儿正起身对着我微笑。她见我醒了,马上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先生,打扰你休息了。
  我打开安全带起身,让她出来。当她从洗手间回来后,我刚要起身,她对我说:先生,看你很累的样子,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和你的儿子往里面坐,我就坐在外面,这样我再去洗手间就不会打扰到你了。
  也好也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和儿子挪到了里面的座位。

  刚刚坐好,坐在外边挨着我的这个中国女孩儿突然侧过头来对我说:先生,你是不是姓卢,叫卢梭?
  听她这样说,我十分吃惊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道: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裴裴你还记得吗?我们俩是同学啊!我们俩同一个宿舍。当年你总来我们学院找她,和她约会。我们见过的,你还请我们宿舍四个女孩儿一起去北京海淀四道口的新疆办事处大院里吃过烤串和大盘鸡,我叫戴芸,你不记得了?
  听她这样说,我猛然想起来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干瘦头发枯黄的小丫头,几年没见,一下子出落成一个光彩照人女人味十足的女人。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哦,想起来了。你就是芸芸,只是你的变化太大了,美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真会哄人,不愧是做记者的。不过你的变化也好大啊!你的头发都花白了,你才多大啊!怎么这么沧桑啊?而且你还带个这么大的儿子,一开始我也不敢认你。都发生了什么事?
  咳!一言难尽啊,岁月不饶人。
  我用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自嘲着说道。
  得了吧!你也比我大不了二三岁,别装的跟大叔似的。

  戴芸笑道。
  对了,裴裴你们俩还有联系吗?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我故意把话题岔开。
  有联系啊。我这次就是特意来摩纳哥参加她婚礼的。她现在过得滋润着呐。
  在摩纳哥举行的婚礼?什么时候?再说她不是结过婚嫁给一个香港佬了吗?

  听我这样问,戴芸笑着解释道:她的婚礼就在摩纳哥的巴黎大饭店举行的,是圣诞节的那天,老隆重了。她跟那个香港佬半年前就离了。那个香港佬爱赌,经常带裴裴去摩纳哥赌场玩,裴裴现在的法国老公就是她在摩纳哥蒙特卡洛赌场里认识的,据说是一个F1赛车车队的幕后大老板。
  说到这里,戴芸又笑了笑,颇有几分神秘地对我说:对了,这次我的闺蜜和我聊天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起你了,说起你们当年在颐和园夜晚湖上泛舟的那些浪漫的事儿。看得出来,她挺想你的。
  戴芸的这番话,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我的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曾飘荡在仲夏夜晚颐和园昆明湖上铮铮悦耳的琴声还有裴裴那曼妙委婉的歌声,我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斐斐那青春靓丽的笑容。
  令我深感遗憾的是,我和裴裴从北京分手多年以后,我竟然会在异国他乡,在摩纳哥与她擦肩而过。
  日期:2018-05-20 19: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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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戴芸就这样一直聊到飞机上吃晚餐。作为一个北漂的女演员,她跟我讲她的坚持,讲她的梦想,也讲了她的许多心酸、痛苦和无奈。我鼓励她,安慰她,并相互留下了通讯方式。令我万万没有想的是,就这个我在飞机上偶遇的戴芸,因为日后出演了一部十分热播清代宫斗电视连续剧里的一个格格,而迅速蹿红,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一线明星。虽然后来她也没有逃脱结婚离婚离婚结婚再离婚再结婚这演艺圈里的基本定律,但总算是最后出现了一个奋不顾身不嫌剩饭馊的低调富豪,把她打包带去了美国,过起了相夫教子的安逸隐居生活。可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有一点我要感谢她,也正是因为她,我后来和裴裴又恢复了联系,并和裴裴她法国的老公成为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向着北京疾飞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机舱内昏暗的灯光就开始亮起,再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抵达北京国际机场了,空姐们开始给我们全体乘客分发早餐。
  马上就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北京了,马上就要见到萧文和她的父母了,马上就要见到我的领导、同事和建国门外大街公司里的那几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哥们儿了,我变得激动不已。
  睡足了的冬冬也格外显得兴奋。他一会儿问我北京有巴黎大吗?一会儿问我北京有地铁吗?一会儿又问北京有罗浮宫和艾菲尔铁塔吗?
  我告诉他,北京比巴黎大,是巴黎的155倍大,北京不但有地铁,还有全世界最大的广场,天安门广场。北京虽然没有罗浮宫和艾菲尔铁塔,但北京有故宫,有万里长城。此外,我还告诉他,北京有许许多多好吃的,比如炒肝儿、卤煮火烧、炸酱面、驴打滚、烤鸭、涮羊肉、焦圈、凉糕、豆汁、豌豆黄、褡裢火烧等等等等,听得冬冬他眼镜瞪得大大的,口水直流。

  北京时间差十分钟八点,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的跑道上。就在机轮着地的那一瞬间,我那一刻悬浮了几个月的心,也仿佛终于落地了。
  领取了行李后,我和戴芸告别,一手推着行李车,一手拉着冬冬朝着出口走去。离出口还很远,我就看见萧文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手捧鲜花,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快步向我迎来。在她身后的人群里,我看到冯兰和我建国门外大街公司的两个哥们儿孟凡和杜飞在向我微笑着不停地挥手。
  我接过萧文手里的鲜花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那一瞬间我感到她的双臂也紧紧地死死地搂着我,仿佛生怕我再远离她而去一样。片刻过后,萧文她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地望着我,抬起她的手,抚摸着我胡子拉碴的脸颊,不无爱怜地说道:卢梭,你瘦多了。
  爹爹,她就是你跟我说的萧文萧妈咪吗?
  站在一旁的冬冬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襟问道。
  你就是冬冬吧?是的,我就是萧妈咪。你爹爹终于把你这个小帅哥儿带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萧文说着,就蹲下身来,将冬冬一把搂在里。
  这时候,冯兰和孟凡、杜飞也走了过来。我和冯兰拥抱问候过后,又跟他俩抱了抱打过招呼,把行李车丢给他俩,就和萧文一起拉着冬冬的手,我们大家一起出了到达大厅,向停车场走去 。
  当年一月初的北京,虽然很冷,但是没有雾霾,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我们的九人座面包车行驶在刚刚通车没多久的北京机场高速上,越过高速公路旁没有树叶的枝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北京市区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我心潮起伏。我的两个哥们儿一个开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时地回头跟坐在前排的冯兰和冬冬说着话,坐在后排的我和萧文,我们俩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就像我离开时她送我去机场那天的情形一样,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只是心境就像是车的行驶方向,和六个月前截然相反而已。

  咱爸咱妈在家里等着你和冬冬呢。今天正好是周末,我在东来顺订了一个大包间,冯兰姐也通知了你们通讯社国内部海外部的两个主任,中午我们大家一起为你和冬冬接风洗尘。
  开车的孟凡听见萧文说大家要给我接风,马上插话道:梭子,哥几个小半年没见了,怎么着?中午老规矩,一人把一瓶52度牛栏山如何?
  得嘞,没问题。
  我回答道。
  哎,我说梭子,估摸着你丫这喝惯了法国香槟的嘴,还能喝的惯咱北京的二锅头吗?
  我说你们哥几个别太自私行吗?梭子今儿是第一天回来,怎么说也有半年没和萧文在一起了,你们要是给灌醉了算怎么一 事儿啊?
  听孟凡和杜飞一唱一和的,还没等我搭腔,冯兰马上替萧文出头挤兑了孟凡和杜飞几句。看来我走的这段时间,她们姐妹俩处的不错。

  我们大家就这样说笑着,感觉没多久,车就开到了什刹海萧文父母家那个无数次在我的梦中开启过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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